诱惑小萝莉
书籍介绍:
可恶!他的脸皮简直厚到连子弹都打不穿
她不过是小小的违规,竟成了他掌握的把柄
摆出高姿态耍无赖,虚张声势的威胁恐吓
故意制造暧昧氛围,陷害她惨遭“严刑逼供”
又很不幸的身陷火场,给了他出手救援的机会
还笨笨的答应陪他演戏,一起面对疲劳轰炸
殊不知他早有预谋,就是要跟她牵扯不清……
啧,像他条件这么优的男人哪可能缺女朋友
而且她向来表里不一,还很喜欢奇装异服
看似坚强骄傲,其实单纯又很容易受到伤害
跟他一点也不速配,根本是两个世界的人
不过她既然抛开所有原则,无怨无悔的爱上他
也只能相信他是真心的,并期待他会带给她幸福…
第一章
光可鉴人的白色大理石地板,忠实的映照出温泉酒店以简约风格为主的利落设计。
雾砂设计的简单造型壁灯投射在墙面,就算是在白天,依然为酒店营造出时尚而深幽的气息。对酒店的所有工作人员来说,这一天的开始,跟平常的日子并没有什么不同,只除了一早刚过九点,一抹让人无法忽视的身影踏进了温泉酒店。
那是个集合了冰冷与火热于一身的陌生女客。
她穿着微露酥胸的黑色蕾丝马甲,短得几乎要露出小屁股的黑色蓬蓬裙洋装,外罩一件纯白的毛毛外套,脚上踩着厚底高跟鞋,穿着长至大腿中间的黑色吊带网袜,勾勒出性感的线条。
柔白的小脸上戴着一副让人看不清情绪的墨镜,擦上了紫色口红的樱唇紧紧抿着。
女子虽然一身火辣,却一脸淡漠。
冰山美人的姿态甚至可以让两百公尺远的人都感觉得到她浑身散发出来的冷漠气息。
当她挽着那只缀着黑色蕾丝的藤篮走到柜台前登记入住时,所有的人震慑于她无形中所散发出来的气势,傻傻的,就连询问她手上的藤篮里装的是什么都忘记了。
大家傻愣愣的目送那冷酷又艳丽的人儿拎着钥匙,以骄傲如女王的姿态离开柜台,踏进电梯,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直到下一位客人走向柜台——
冷酷着一张脸,一直到顺利进入投宿的房间后,韩豫这才吐出一口气。
老天!亏她一路上都紧张兮兮的,甚至还准备了不下十种的应急说法,要面对柜台人员可能会有的询问,谁知道他们一个个都没开口问她藤篮里到底装了什么。
看来带着猫咪混进这家高级温泉酒店,也不算什么难事嘛!
“嘿!还是你乖,都没有出声或乱动来陷害妈咪。”
锁上了房门,褪去一脸冰冷的防备,韩豫迫不及待的打开藤篮边用以固定上盖的缎带,温柔的抱起蜷缩成一团的猫咪。
猫咪像是感觉到主人的爱怜,睁开金褐色的大眼,先是温顺的舔了舔主人的手,然后充满好奇的打量起四周的环境。
“去吧!你去逛逛。”韩豫拍了拍猫咪的头,轻轻推了下它的背。
猫咪得到了鼓励,开心的迈开小小步伐,四处闲逛,脖子上的铃铛随着走动而叮当作响。
她忍不住微微一笑,倚在门边,先脱去鞋子,让躲在厚底高跟鞋里的小脚能够重回平坦的地面。
摘下墨镜,随意将毛毛外套扔到床上,韩豫裸足走进浴室。
浴室里,占据了将近整面墙壁的镜子,在她低头以卸妆纸巾擦拭过脸蛋后,映照出一张完全不同于对外的冷艳形象,显得有些稚嫩而孩子气的脸庞。
韩豫漫不经心的掬起冷水泼洒面颊,然后转开水龙头,让乳白色的温泉缓缓填满那由观音石砌成的宽大浴池。
彻夜赶稿,好不容易在早上结束工作,终于交出稿件的她,此刻最需要的就是可以放松肌肉的温泉。
由于不忍心让心爱的猫咪单独待在家里,冒着可能被拒绝投宿的危险,她一咬牙,带着行李与装着猫咪的藤篮,直奔北投这家著名的温泉酒店。
只是她没有想到竟然连一点阻碍都没有,顺利的带着猫咪住了进来。
看来这家温泉酒店也没有想象中那么严谨嘛!韩豫暗忖。
脱去紧身的马甲与莲蓬裙洋装,褪下性感撩人的网袜,她滑入浴池,愉悦的叹了一口气,闭上双眼,享受难得的放松机会。
一点也没有察觉,那挂在猫咪颈子上,随着它摇摇摆摆前进而发出的铃铛声,越来越远,终至消失。
热气蒸腾的浴室里,龚亭帷皱着眉,再一次为今晚不得不参加在这温泉酒店里所举办的会议感到头痛不已。
他实在不想参加这场所费不赀的会议。
接不接班,掌不掌管公司,这些事情不是只要在公司的会议室里开个会, 。宣布一下,外加贴张公告,就可以了吗?
他真的搞不懂,为什么他们非得大老远跑来北投山区,搞那什么高阶员工旅游兼股东大会?
他可不觉得花费这么一大笔钱在那些半身躺进棺材里的老人身上有什么好处!
更别说,三代家族企业的他们公司,所有的大股东全是几等亲内的“家人”,说是高阶员工旅游,说是股东大会,其实也不过是这堆家人想借机揩公司的油,来度个假。
浸在热呼呼的温泉里,背靠着观音石砌成的弧形靠背,卸除武装的龚亭帷因为四下无人,也因为放松筋骨,不再维持优雅且喜怒不形于色的外表。
他苦恼的揉了揉额头,思考着该不该在开完会后,马上抛下那些莫名其妙的老头,先行下山?
疲倦让他闭上眼睛,热气蒸腾中,他逐渐放松。
突然,好像听到一阵有些急促且越来越近的铃铛声,伴随着令人无法忽视 g的视线,让原本已经昏昏欲睡的龚亭帷变得警觉。
被盯视的感觉让他有股无明火,倒想看看是谁这么大胆,竟敢闯进他的房间来打扰他!
龚亭帷猛地睁开眼睛,狠狠的瞪向视线的来源,没想到竟对上一双金褐色的大眼。
他作梦也想不到,闯进房间打扰他休息的,居然会是一只有着金棕色条绞的虎斑猫咪。
他被这突然冒出来的猫吓了一跳,脸色煞白,却不敢做出太大的动作,深怕惊动它,只好戒慎恐惧的慢慢移动,试图远离那只看起来似乎不怕水,还理直气壮的踩在冒着白烟的浴池边缘的猫咪。
猫咪偏着头,一双大眼充满好奇的看着他,见他似乎想逃,轻轻摇动尾巴,撒娇似的叫了一声,“喵……”
“干嘛?不要过来喔!”从来没有人知道,身为堂堂一家汽车公司的第三代接班人,龚亭帷居然会伯小小的猫咪。
他从小就觉得猫长得很可怕,虽然从来没有向任何人承认过,但他的确一直是对这种毛茸茸的小动物敬而远之。
眼前那有着金褐色大眼的虎斑猫咪,在他的眼中,仿佛是头上长角,邪恶万分的恶魔。
猫咪仿佛没有感觉到他的惊慌,执意要更接近他,长长的尾巴不住的摇晃,同时还娇甜的喵喵叫着。
眼看猫把他的出路都堵住,还完全没有退开的意思,反而越来越靠近,龚亭帷的脸色更僵硬了。
好!既然猫不走,他走。
他一咬牙,硬着头皮抓起放在大理石洗手台上的浴巾,围住下半身,想尽快离开浴室。
猫咪看见他大步跨离浴池,灵巧的小小身子紧跟着他的脚步,磨蹭他光裸的小腿,清脆的铃铛声不断响起。 .
龚亭帷被它搔得全身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脸色一白,再也忍不住的低声吼道:“笨猫,滚开!”
才刚泡完澡,从浴室走出来的韩豫,原本还懒洋洋的,突然听见宛若雷鸣的怒吼,先是吓了一跳,随即发现对方居然是骂猫,连忙四下张望。
没想到原本应该待在房间里的猫咪,居然不见了。
难道……
她悚然一惊,吓得根本没办法思考,忘记自己身上只穿着浴袍,甚至连拖鞋都忘了穿,转身就冲出房间。
温泉酒店的客房并没有门铃设备,她拚命敲着隔壁房间的门,发出震天的声响。
里面传来一连串不耐烦且模糊的咆哮,却更加可怕。
光是听男人残暴低哑的嗓音,韩豫根本不敢想象有多可怕的事情降临在猫咪身上。
天啊!一定要让她来得及!
龚亭帷跟猫咪僵持不下,无计可施的他一下于爬上沙发,一下子跳上床铺,只想躲开它的刻意接近。
但“不识猫性”的他,完全低估了猫咪示好的决心。诱惑小萝莉乐笑
猫咪似乎以为他这样夸张的动作是一种邀请,也跟着兴奋的跳上跳下,同时还不停的喵喵叫。
看见它一脸雀跃,垄:平帷的脸庞顿时有些扭曲,一方面为自己如此狼狈感到好笑,一方面却对现下这样的情况觉得无奈。
这猫咪不知道是从哪里跑进来的?居然死缠着他下放。
看它脖子上挂着铃铛,应该是有人饲养的,但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种温泉酒店下是一律禁止携带宠物进入的吗?
这只猫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突然,他听见急躁而激烈的敲门声。
如果是平时,垄二号帷可能会十分生气,但此刻,这敲门声对他来说简直是救命的天籁。
他顿时忘记自己全身上下只围了条浴巾,急忙冲向房门。
门外,韩豫心急如焚,狂敲着门板,同时暗暗祈祷。
倏地,门猛然被打开,稍嫌粗鲁的撞上墙壁。
她先是吓了一跳,然后惊愕的瞠大眼,下意识的退后一步,瞪着门后那个一脸苍白,表情却凶狠得要命的男人。
他庞大的身躯几乎要填满门框,小麦色的胸膛布满水珠,微鬈的头发潮湿的贴在额头上,浓眉微蹙,眼睛锐利得仿佛能将人看穿。
在他凶狠目光的注视下,韩豫原本焦急的情绪像是被浇了一桶冰水,瞬间 ,令习厂字每。 叮、产王一、彳压.
脑海中倏地闪过新闻媒体播报过一次又一次的虐猫事件,她脸色惨白,根本下敢想象眼前这个长相俊俏却凶恶的男人会怎么对付她心爱的猫咪……
“你是谁?”龚亭帷瞪着眼前看起来过分稚嫩的女子。
她……还是女孩吧?
看她黑缎般的长发湿润的披散在肩头,白皙的脸蛋上镶着一双略带惊慌的大眼睛,打赤脚,身上只穿了件温泉酒店的白色浴袍。
他可不知道有哪家饭店的服务生会如此仪容不整的站在房客面前,看来她应该也是投宿在这里的房客,只是她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
“我……我……”韩豫紧张的吞了吞口水,想要逃跑的冲动与拯救爱猫的决心令她陷入两难。
“怎么样?”他好整以暇的问,双手交抱胸前,歪着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看她结结巴巴的慌张模样,他不禁揣想,当她粉嫩的小脸染上嫣红时会是什么模样?
这突如其来的想法让他忍不住失笑,几乎要以为自己太久没碰女色,有些欲求下满。
更别说眼前这小女子看起来根本不超过二十十岁,他的胃口可没有好到会对未成年少女下手。 、
“快把我的猫还给我!”她硬着头皮说,试图掩饰微颤的声调,却没有发现自己的声音抖得有如落水的猫咪。
“啥?”龚亭帷怎么也没想到她居然是来跟他要猫的。
一想起那只纠缠着他,现在还大摇大摆的踩在他的床铺上的猫咪,他的脸色泛黑,从牙缝里挤出话,“你是说,那只笨猫是你的?”
“对……对啊!”她轻咬下唇,既害怕又勇敢的承认,随即瞠大双眼,用自己所能使出最凶恶、最狠戾的眼神瞪着龚亭帷。“如……如果你敢对它怎么样,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那可有趣了,这温泉酒店不是不能带宠物进来吗?”像是看穿了她倔强 的表情之下的真实情绪,他难得想捉弄人,声音懒洋洋的,还高深莫测的挑起眉头。
“你管我!你到底要不要把猫咪还给我?”韩豫又羞又恼。
她当然知道不能带猫咪进温泉酒店,可是就是放心不下猫咪孤零零的待在家里。
同住的妹妹这几天店里举行员工旅游,家里没有半个人,要是她不把猫咪带出门,还有谁能够照顾它呢?
眼前这个男人壮得跟什么似的,而她又莫名的在他仿佛要看穿人的目光下感觉到一股来势汹汹的脆弱。
韩豫不禁吞了吞口水,罔顾内心响起的警铃,急着想要回猫咪。
龚亭帷眯起眼睛,像是想要看透她的伪装与逞强,却发现她纵然双腿微微发抖,瞪着他的大眼里布满惊惧,还是努力站得直挺挺的。
她那既坚强又脆弱的模样仿佛牵动了他心里的什么,让他黝黑的眸子更加高深莫测。
半晌,他突然退后一步。
“你自己抓。”
韩豫瞪着他,像是怀疑他所说的话到底是不是她听到的那个样子。
所以,他要把猫咪还给她?
所以……他不会跟温泉酒店检举她?
“你到底要不要抓?还是要我直接通知柜台?”像是知道她的脑袋正转着什么念头,龚亭帷露出恶魔般的微笑,好整以暇的说:“我一点都不介意到底是谁把猫抓出这个房间啦……”
“你想通知就通知啊!”她恢复平时面对陌生人那高傲冷淡的武装态度,冷着脸走进他的房间。
猫咪一看见亲爱的主人,乖巧的跃下床铺,步伐灵巧的来到一脸欣喜的主人面前。
“小宝贝,你吓死妈咪了。”韩豫紧绷的神经顿时松懈,抱起猫咪,没头没脑的乱亲一通。
垄苦于帷站在一旁,看得面露惊讶。
哇!她是这么热情的吗?
她抱着猫咪,从容而优雅的越过他,走出房问。
他挑了挑眉,哪舍得就这样放她走,淡淡的哼了声,“就这样吗?没有感谢?”
“感谢是留给有礼貌的人用的。”韩豫一踏出男人的领域后,随即放下戒备,更加冷淡高傲。
她昂起下巴,稚气的脸庞写满挑战。
“至于你,我想不用吧!”
说完,韩豫维持抬高下巴的高姿态,趾高气扬的转身推开隔壁房间的房门,迅速隐没在门后,砰的一声关上门。龚亭帷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她自视线范围消失,不禁扶着额头笑了起来。老天!原来她根本就住在他的隔壁。大略打量过房间四周之后,他的目光落向半开的落地窗,这才发现猫咪原来是由两间房间相邻的阳台跑过来他这边的。
没想到他的隔壁房间,居然住了个这么呛又这么可爱的小妞。
看来这两天他会过得很有趣。
摆脱那只可怕的猫咪,与发现了隔壁那娇小却呛的小辣椒,让他的心情非常愉快,轻轻关上房门之后,决定再回浴室去泡刚刚没泡完的澡。
当然,这次他一定会记得先把通往阳台的落地窗锁上。
第二章
韩豫背抵着门板,抱着猫咪,狼狈的滑坐地上。
吓死人了!隔壁那个男人真的好可怕喔!
她惊魂未定的拍了拍胸口,没有人知道,她刚才在男人面前表现出来的冷静与酷样,不过是平常习惯戴上的面具而已。
少了化妆与衣着的遮掩,身上只穿着浴袍的她,看起来像个小女孩,一点气势都没有。
也没有人知道,刚刚与男人对峙的时候,她其实紧张得要命,双腿拚命的发抖。
还好那个可怕的男人并没有发现,也还好她撑到最后,将猫咪抱了回来。变化。
只是表面装酷,内心却单纯可爱的她,早在涂涂写写中,忘记了刚才还懊恼不已的事情。
傍晚,华旸汽车的股东与高阶员工们在开完冗长的会议之后,不约而同的走到温泉酒店附设的日本料理餐厅用晚餐。
虽然是日本料理餐厅,但是定的是欧风的感觉,舍弃了小包厢与吧台边的桌椅,规划出一个四方形的透明吧台,方便顾客欣赏师父高超的技艺。
整个空间配合温泉酒店整体的设计,依然是宽敞而明亮的,还设置了大片落地窗,可以让人边用餐边眺望山下的夜景。
远处繁星点点,说有多美,就有多美。
不过不管景色再怎么美,都入不了龚亭帷的眼里。
天生勤俭持家,他只觉得眼前这群正大快朵颐的人简直像是在吃他的肉、啃他的骨头。
龚家曾祖父多产,以至于龚亭帷有好几个叔公、婶婆和姑婆,加上他们的小孩们,还有小孩们的小孩们,枝繁叶茂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而身为曾祖父的长子的长子的长子,龚亭帷从小就有养一大家子的心理准备。
因为祖父与叔公、婶婆们胼手胝足打下了华旸汽车大片江山,也因此,家族里凡是学成归国的亲戚们,除了少数往外发展或是自行创业以外,大多进了自家公司或是分公司工作。
这一次年度会议,还是在几个老董事一致通过的情况下才成行的。
因为龚亭帷再怎么赚钱,再怎么打拚,也只能兼任一席董事而已,遇到这种老头子们群起抗议的时候,他就完全抵挡不了了。
所幸他们胡闹归胡闹,到目前为止并没有对公司开过什么大玩笑,决策时也很少来这一招,要不然华旸早就倒了。
越想越闷,龚亭帷很想把气出在食物上,不过一想到“绝对不能浪费食物”的家训,原本残害食物的动作又缓了下来,只好借着大口咀嚼寿司来发泄心头之恨。
突然,眼角余光看见一抹黑色的影子,他愣了一下,抬头看向门口。
只消一眼,他就能认出来,那个化着烟熏妆,身穿缀满蕾丝的黑色蓬蓬裙洋装,踩着一双厚底高跟鞋,悠悠哉哉的拎着藤篮踱进餐厅的女子,就是稍早放任猫咪溜进他的房间,又住在他隔壁的女子。
他诧异的瞪着她,心想,要不是他已经见过她脂粉末施的模样,真的很难相信刚才那个一脸稚气,看似清纯可爱的小女生,对外会是这等艳丽冷酷的模样。
他还记得之前她一边发抖,一边要狠跟他要猫的样子。这样的她,跟他稍早所见的她截然不同,也更吸引他的目光。
韩豫像是已经习惯了所有的人投注在她身上的目光,非但不以为意,反而大摇大摆的挑了一张靠窗的桌子,坐了下来。
充满时尚摩登感的日本料理餐厅,因为她的出现,有了一种极为特别的时空错置戚。
龚亭帷还以为自己掉进奇怪的魔幻世界,要不是他一回头就看到六叔公不知道什么时候端着盘子笑嘻嘻的坐到他的面前,还不住的打量着他,那诡异的目光让他悚然一惊,瞬间回到现实。
“有事吗?六董事。”他冷淡有礼的打招呼。
因为家里一大堆董事,偏偏都姓龚,华旸汽车的人通常都会以辈分顺序来称呼这些董事。其中,已经完全不管事,大多时间都忙着泡茶、下棋或是夜钓的六董事,平时生活特别优闲,也特别八卦。
“傻孩子,这时候还叫我什么六董事?要叫六叔公……”
“六叔公,你有什么事情吗?”龚亭帷没耐心的打断他的话,扯出笑容,从善如流。
他心想,年纪较轻的六叔公一向爱玩,又爱开玩笑,缺点是,如果不顺他的意,他会很难搞定,非得在人的耳边碎碎念个半小时、一小时,直到对方接受他的“好意”为止。
他可不想让这价值几千元的一餐,全毁在六叔公的叨念里。
“你认识那个可爱的妹妹吗?”朝着龚亭帷方才注视的方向看去,六叔公其实也对这衣着特殊的小妞充满兴趣。“你看她的目光有火花耶!”
火花?是怒火好吗?龚亭帷翻了翻白眼,深吸一口气,慢吞吞的回答,“哪有什么火花?你看错了。”
“阿帷,做人要坦率点,诚实的面对自己。你都不知道,六叔公当年啊,爱面子嘴硬,硬是要装成不喜欢你六婶婆,后来……”
“后来有竞争对手出现,六叔公你费了好大一番工夫才把六婶婆追回来,是吗?”关于六叔公的情史,龚亭帷就算闭着眼睛,随便都可以默背一段。
“对对对对对!阿帷,你就是这点讨人喜欢。”六叔公呷了一口茶,眯起眼睛,想起当年轰轰烈烈的爱情故事,忍不住又叨念了起来,“想到你那个死去的婶婆啊……”
龚亭帷面带微笑,努力压抑提醒六叔公他已经再婚两次的冲动,用应付客户的方式对付六叔公,还不忘一直点头,偶尔发出“嗯嗯”、“喔喔”等状声词。
果不其然,六叔公就在他看似专注聆听,其实只是在认真吃东西的状况下,被哄得晕陶陶的,捧着茶杯又转到另外一桌。
龚亭帷闲不到两秒,急着要帮他介绍对象的婶婆又递补上来。
他百无聊赖的对婶婆挤出笑脸,眼角余光突然瞄到那个奇装异服的女孩鬼鬼祟祟下知道在做什么,忍不住又被吸引了注意力,定睛细看。
他这才发现,每一道上桌的寿司或是生鱼片,她都会偷偷摸摸的藏起其中半片一片的,塞进随身的藤篮里面。
他一怔,这才想起那只闯进他房问里的猫咪。
难不成……她把猫也带下楼来吃晚餐?
一想起那只猫,垄葶帷全身上下瞬间寒毛竖起。
他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恐惧猫的心理,与走过去开她玩笑的想法,形成拉锯战。
最后,他说服了自己,他既不打算也不可能被一只毫无杀伤力的猫咪阻挡。
心念一定,龚亭帷起身,跟婶婆陪笑告退后,毫不犹豫的大步走向靠窗的桌位。
韩豫在纸上涂涂写写,工作了一下午,虽然有些懊恼没有将笔记型计算机带到温泉酒店,但是一想到这两天是打算来度假的,就决定笔记本能记录多少就算多少。
更别说她这次上山来泡温泉,可是为了取材呢!
下一本稿子,她想要写个跟温泉酒店有关的故事,等一下吃完晚餐后,可就要背着相机跟笔记本到处逛逛,取材做笔记了。
悠悠哉哉的品味着寿司,韩豫化上大浓妆的小脸上尽是满足。
当然,她也没忘了心爱的猫咪。
还好小宝贝外出的时候总是很安静,她常常带着它东奔西跑,像是去海边玩,或是搭捷运出去办事情、吃东西等等,从来没有被发现过。
这次上山泡温泉度假,当然也不例外。
入口即化的比目鱼鳍边肉让韩豫满足得脚趾都蜷曲了,万分舍不得的撕下其中一小段,偷偷塞进藤篮里给小宝贝吃。
不一会儿,小宝贝发出咀嚼的声音,她便继续往下一道生鱼片进攻。
“你……把猫带下楼来吗?”
一道有些熟悉的男人低沉嗓音从她的头顶传来,让她愣了一下。虽然他的声音很轻,但空气仿佛也随之震荡。
啊!讨厌鬼来了。 ,
韩豫深吸一口气,慢慢的抬头。
“你在说什么?我又不认识你。”她的脸上写满高傲与倔强,长睫毛眨啊眨的,有一种理直气壮的无辜。
“你希望我不小心告诉柜台,餐厅里多了一只猫吗?”
“你……”韩豫下意识的想要回嘴,这才发现自己在无意间承认了什么,冷哼一声,“你真卑鄙。”
但她同时也发现,眼前这男人丝毫不被她的冷脸所影响。
大部分的人碰了钉子,看到她冷冷的表情,通常都会却步,怎么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却不为所动呢?
单纯的韩豫没想太多,只对男人的异常反应感到疑惑。她一点都不知道,见过许多大风大浪的商业奇才,怎么可能被她小小的冷脸打退?
龚亭帷的眼角余光瞄到那群老人家又在窃窃私语,却不敢靠过来一探究竟,忍不住勾起嘴角笑了。也许他可以利用她,让急巴巴想帮他介绍对象的老人家们安分一阵子。心念一定,他笑得更开怀。“你干嘛突然笑?”韩豫戒慎恐惧的瞪着他。他拉开椅子,大摇大摆的坐了下来。“喂,我有说要请你坐下来吗?”“你也没说不能坐啊!”他笑咪咪的。
尽管她的外表看起来有些古怪,骨子里却还是他早上初见时那单纯且虚张声势的小女生。垄苦甲帷像是得到莫大的收获,笑容不自觉的扩大。
“你到底想要干嘛?”不想承认自己真的把猫带下楼,韩豫不敢再偷偷喂猫咪。
看见龚亭帷伸手招来侍者,她一动也不敢动,也不敢吭声,紧盯着他的每一个动作,深怕他泄漏秘密。
他先低声对侍者吩咐了几句,又好整以暇的转头。“吃饭啊!对了,下午的事情,我还没跟你算帐呢!”
“算什么帐?!我又没欠你什么。”见他并没有跟侍者提起猫咪的事情,韩豫松了一口气,不知不觉的嘟起嘴,口气娇嗔的说。
她假装专心的吃鲔鱼寿司,根本不想再多看他一眼,只觉得好烦,这男人怎么吓都吓不退,到底是想干嘛?
“你又欠我一次了。”他意有所指。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啊!我有说要你帮我什么吗?你简直是莫名其妙!”他的话吓得韩豫差点被寿司噎死,拍了拍胸口,抓起杯子,连喝几口麦茶,好不容易才把梗在喉咙的寿司吞下去。“就凭我发现了你的猫……”她急忙掩住他的嘴巴,恼怒的低嚷:“你到底想要干嘛?”但她随即被自己的动作吓到,想要快快缩回手。
龚亭帷偏偏顺势扣住她的手,她柔嫩的掌心紧贴着他火热的唇办,让她无法动弹,也让他几乎忍不住想亲吻她的手心。
她看似叛逆反骨,手却又软又细,充满淡雅的香气,也更令他莫名的心旌动摇。
“放开我啦!”她气恼得满脸通红,连脂粉都遮掩不住,也让她在面对外人时,向来无往不利的冷漠外壳,毁在这一刻。
“你以为我的嘴唇是你想碰就碰,想缩回就缩回的吗?”龚亭帷漫不经心的垂眸,掩去心中那股来得突然却也古怪的对她的好感。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眼前这个陌生的小女生吸引,也不明白为什么只不过是她的手心触碰到他的嘴唇,却能带给他从来没有过的感受,也因此他的大手扣着她软嫩的小手,怎么样也不肯放开。
“不然你到底想怎样啦?!”韩豫又羞又气,却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无助的低嚷:“快放开我啦!”
因为长期窝在家里写稿的关系,她虽然写出一篇又一篇动人的爱情故事,但其实面对活生生的男人的机率很低,大多凭着想象或是搜集数据后的拼凑,而没有什么工作历练的她,更是不擅长人际关系。
如今面对垄葶帷,她既羞又恼,却又无计可施。
他目光灼灼的直视着韩豫,看着她脸儿红成一片,那娇俏的模样出奇的吸 :引入,也让他忍不住想要一再捉弄她。
“要我放开你,可以,但是你得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什么问题?”她有些警觉,那双大眼眨啊眨的,脑筋快速的运转。
她可不觉得自己跟眼前这个看似衣冠楚楚,骨子里却黑暗到不行的男人,有啥问题或是答案好交流的,虽然他现在一脸温和,但她可还记得不过几个小时前他那暴怒而可怕的神情。
只是此刻他一直对着她吹拂热气,熨得她向来冰冷的指尖也跟着热了起来,心跳更是陡然失序。
韩豫从来不曾跟任何人如此亲近过,这样的他更让她无所适从。“如何?你答应吗?”这一刻,龚亭帷忘记了不远处那群等着看好戏的老人家,心里,眼里只剩下她略带犹豫的表情。
虽然化上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诡异妆容,活脱脱像是从漫画中走出来的人物,但他还是看得出来,眼前的韩豫应是涉世未深,才会将所有的情绪明白写在脸上。“好……好啦!我答应你。”像是怕他忘记放开她的手,韩豫又急忙补充说明,“我都答应了,还不快放开我的手!”
“遵命。”咧嘴一笑,垄葶帷松开钳制住她的手。小手一获得自由,她以超快的速度缩回来,还抓起湿纸巾,猛擦手心,像是想将从男人身上沾惹到的气息统统抹消。
他看了,满心不痛快,皱起眉头,“我身上有毒吗?你有必要擦到手都快破皮的地步吗?”“如果是别人,我不敢讲,但是你的嘴巴的确不太干净。”她践践的抬起头,不屑的哼了一声,只差没从鼻孔里喷气以表示自己的嫌恶。
“喔?你确定吗?”
“哎,这不重要啦!你不是说要问我问题?快问啊!限时三十秒,超过就当你问过了。”擦了好多遍手,又招来服务生帮她换了纸巾,韩豫没耐性的催促道。她实在不懂,眼前的男人都说要问她问题了,干嘛一直呆呆的看着她擦手?而且就算她再习惯受人注目,不远处那群聚集在一起的老人家,不时偷瞄他们这一桌,频频交头接耳的情景,还是让她感觉毛毛的。
龚亭帷失笑,但是还来不及说些什么,她又面露困惑,匆匆的开口。
“喂,那群人是哪里来的?干嘛一直看着我们这边?”顺着她视线投射的方向看去,他知道她说的哪些人,用眼神警告他们,看他们若无其事的各自别开视线,这才回头看着韩豫。
“喔,他们啊!”
“你认识他们对不对?”看着他跟那群人的互动,韩豫的口气是万分肯定的。
“是,我的确认识他们。”心知隐瞒也没用,事实上,龚亭帷甚至相信,就算他烟一承自己和那群老人的关系,她可能连华旸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公司都不知道。
在她的世界里,他也许是个全然陌生,像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人,对他而言,她亦然。
他从来下曾看过这样外表与真实的模样截然不同的女子,也不曾认识性格这么分明、情绪这么自然的人,可是他却对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经过这一天的两次见面,他几乎可以确定,眼前的女子必定比她素颜的模样还要再年长一些。
光是她投宿的房间价钱,就非一般学生负担得起,再加上她虽然衣着奇特,却不像是仰赖其它人供养的样子,她应该已经出社会工作了。
就连龚亭帷自己都不敢相信,他居然渴切的想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她做什么工作?又为什么要穿着这样一身扮装似的服饰?
这是她惯用的武装?还是特殊的兴趣?
而她……又叫什么名字呢?
“喔。”再瞥了一眼那群视线忍不住又飘过来的老人家,韩豫被他们急忙闪避的表情跟动作逗笑,掩住嘴巴笑了起来。“他们很怕你吗?”
她从来没有看过这么多可爱的老先生和老太太,每一个都衣着不菲,却都不是严肃的老人,远远看起来,好像每一个都很有趣。
“怕?”垄苦于帷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们要是真的怕,那就好了。”
“嗯?那是什么意思?”韩豫一愣,还没来得及问更多,那群老人家好像为彼此壮胆,气势十足的走了过来,不一会儿,就包围了韩豫和龚亭帷。
“就是这个意思。”他双手一摊,当下真的哭笑不得。
“妹妹啊,你也到这里来泡温泉吗?”染着一头红发,虽然年纪一大把,但风韵犹存的三婶婆率先发言。
“呃……嗯,对啊!”眼前的老太太跟最疼她的奶奶虽然长得一点都不像,但是慈蔼的感觉好像,也让向来外硬内软、心肠软得一场胡涂的韩豫很陕的卸除心防,不自觉的露出笑容。
“那你跟我们阿帷是怎么认识的啊?”生性浪漫的六叔公忍不住追问,好奇的心想,这小女生好酷,他曾经在电视上看过人家介绍,这好像叫什么萝莉的,没想到阿帷会认识这样的小女生,而且她看起来年纪好小喔……
“啊?”韩豫一愣,没料到对方会有这个问题。龚亭帷不让她有开口的机会,咬了咬牙,冷冷的说:“这跟你们没关系。”这群唯恐天下不乱的长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要在他准备问她名字的时候跑来搅局!但是他并没有多少懊恼的时间,那群老家伙已经自顾自的把话题接下去“那你叫什么名字?”“你为什么会穿这种衣服?好可爱喔!”“你平常在做什么工作啊?”面对连珠炮问题的轰炸,韩豫的笑容有些僵硬。有没有搞错啊?她和眼前这男人根本就不认识,他们有必要对她这么热情吗?“好了,你们未免也太急了,都吓到人家小姐了。”看起来最年长的老先生缓缓的开口。
“但是……三哥……”“好了,让他们小两口好好的吃顿饭吧!”三叔公制止大家,在所有的人纷纷安静下来之后,这才看向韩豫,“妹妹啊,我只问你一个问题。”
“呃……什么问题?”韩豫还有些不知所措,只能讷讷的回应。
三叔公清了清喉咙,一本正经的问:“你什么时候要跟我们家阿帷结婚啊?他已经三十二岁了,老大不小了……”“咦?”韩豫彻底傻眼,伸出小平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眼前那个她连名字都还不晓得的男人,吓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第三章
浑身无力的提着藤篮走向房间,韩豫已经被折腾得奄奄一息。她才掏出钥匙,想要打开房门,钥匙就滑落地上。一个跨着大步的男人走到她身边,抢先一步,替她捡起钥匙。
“走开……”不用仔细打量男人的面孔,她就知道,那是刚才在日本料理餐厅陷她于不义的龚亭帷。
以前总是在新闻上或是字典上看到“无妄之灾”这四个字,到底有多无妄,当事人的感觉到底有多衰、多惨,她终于感受到了。
“不,我坚持。”龚亭帷苦笑,利落的打开房门,走进她的房间,替她将连在钥匙上的磁卡放进门边控管整间房间电力的卡匣里,这才回头,伸手将她拉进房间。
“你不用假好心了!你刚才是故意的吧?”韩豫狠狠的甩开他的手,抬起头瞪着他,这才发现他至少比自己高了一颗半的头。
她的头抬得高高的,光是瞪他,脖子就好酸。
“嗯?什么故意的?”他扬起眉头,一脸诧异。
“故意让你的家人们以为我们有一腿,然后好恶整我,报复我家的猫下小心溜进你房间的事情,对吗?”
什么叫做严刑逼供,什么叫做逼良为娼,这种原本只是书里或是新闻上出现的字眼,此刻她真的比谁都更加感同身受。
她在短短的时间内,被迫供出了身家数据,就连住在哪里,家里有几口人,现在在做什么工作,月收入多少都被逼问出来了,只差没被逼出跟他的婚朗。
韩豫在跟那群老人家交手时,明明很认真的一再声明,坚持自己真的不认识龚亭帷,却也被迫听了他从小到大的一堆糗事与光荣战绩。
像是他高中就进华喝汽车实习,大学一比毕就有总经理职位等着他,然后带领公司员工们打下哪里跟哪里的市场,还有什么跟什么的,听得她头昏脑胀。
而他不晓得到底是想帮她还是想救她,居然还说出了他们的房间是相邻的事实,使得那群老人家笑得贼兮兮的,直说要他们直接合并成一个房间就好,甚至还扬言要去帮她退掉房间,吓得她抱着藤篮落荒而逃。
“不,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很抱歉。”龚亭帷看似一脸歉疚,其实心里已经笑翻了。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平常领略到这群叔公婶婆的热情其实已经是“辅导级”了,刚才他们对待韩豫的方式,简直比严刑拷打还残酷。
每次她好不容易避开话题,老人家们就会像是鬼打墙一样,又把话题绕回去,甚至动不动就你一言我一语的重复发问。如此周而复始,一次又一次,就连他都不小心背起韩豫的电话号码跟住址。
事实上,他连她的生日都记起来了。
看她软绵绵的飘向床铺,随即倒下去,龚亭帷当下还真的有点后悔。早知道就不过去逗她了。
他还以为那群老家伙会碍于公开场合,不会做出太夸张的事情,却一点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变成这样。更让他意外的是,面对那群老恶魔的各式逼供与追问,韩豫居然还能很有条理的一个一个回答。
从头到尾,她都没有给他们脸色看,到最后落荒而逃前,甚至还乖乖的先道歉再告退,也让他更加印象深刻,更不由自主的追了上来。
“韩豫,我真的很抱歉。”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模样,他再一次郑重的道歉。
“没关系,不用说道歉……你快滚出我的房间。”跟那群老先生和老太太应对,感觉上比打第三次世界大战还累。
可恶!真不该贪图龚亭帷帅气的面皮而多留在餐厅里的,早在他走过来的时候,她就该带着猫咪落跔才对。
哼!帅归帅,一家子都这么机车,有屁用啊!
她对他原本就已经有些恶劣的印象整个大坏,马上决定在自己的书中让他受重伤,被凌辱,最后昏迷半个月、一个月,或是为情一夜白发好了……
总之,她恨死他了!
“嗯,好吧!那你好好休息。”听见她下逐客令,龚亭帷正色的说,转身离开。
“嗯……”韩豫的响应低得几乎听不见。
他才退出房间,反手关上门,一道足音就奔至门后,喀啦一声,炼条被挂了上去,也彻底浇熄他心中那丝有些模糊的希望。
他回头看着房门好一会儿,有些懊恼的爬梳头发,不禁苦笑了起来。
当天深夜,龚亭帷睡得正熟,一阵急促刺耳的铃声突然响起。
他睡眼惺忪的撑起身体,还来不及打开床头灯一探究竟,就被满布在房间里的浓烟呛得狂咳。
意识到可能是温泉酒店发生火灾,他当机立断的跳下床铺,迅速换上衣物,甚至还冲进浴室,沾湿毛巾来掩住口鼻,便要以最快的速度逃离房间,正当他打开房门的那一刻,一阵微弱的猫咪叫声让他顿住。
龚亭帷一愣,马上意识到隔壁的韩豫和猫咪都还没有逃出来。
一阵恐慌紧揪着他的心房,想也没想就冲到韩豫的房门前,使劲狂拍门板。
“韩豫!韩豫!起火了!快点起来!”
他边叫边将耳朵贴在门板上,但是里面没有任何回音,只依稀听见有东西搔刮着门板。
不需要什么养动物的经验,他也知道那是韩豫的猫咪正在狂抓门板向他求救的声音。
这一刻,他忘记了自己其实很害怕那种毛茸茸的小动物,也忘记了自己一点都不喜欢猫,除了人命关天,猫命也关天之外,他什么也没办法多想。
打定王意,龚亭帷扬声大喊:“小猫,快走开!我要撞门了。”
伹温泉酒店的房间门板厚实,经过几次撞击,非伹文风不动,甚至连一点损伤也没有,更别说是被他撞破了。
浓烟像是已经透过温泉酒店的中央空调系统扩散开来,不止是房间里,连定廊都弥漫着白烟。
虽然还没有看见火苗,但是他知道,火势早已失去控制,消防车却还没有赶到,要是他再拖下去,韩豫就算没被火烧死,也会被浓烟呛死。
这时,他想起自己房间的阳台跟韩豫房间的阳台是相连的,不假思索的冲回房间,还顺手抓起梳妆台前的椅子。
龚亭帷脚步不停,穿过阳台,跃过问隔的矮墙,冲到韩豫房间的阳台。
透过落地窗,他看见她一脸素净的躺在床上,神色安定,像是睡得很熟,一点都没有被大火或是浓烟影响。
但是浓烟早就透过各楼层的中央空调系统与通风口到处流窜了,韩豫紧闭的房间内也烟雾弥漫.
她会不会其实已经被呛昏了?
莫名的惊恐紧揪住龚亭帷的心房,他做个深呼吸,定了定神,先试着推开落地窗,随即发现落地窗已经被韩豫锁上,一动也不动。
“等等,我马上来救你。”没有再浪费时间,他举起椅子,猛力往前一砸,落地窗的玻璃应声碎裂。不畏惧碎玻璃可能会扎伤手,他急忙扳开门锁,冲进房里。“韩豫!”他慌忙的叫着。韩豫连睁开眼睛都没有,面容安定,像是睡得很熟。他伸手一探,谢天谢地,她还有呼吸!没有再浪费时间,他冲进浴室,拿出沾湿的毛巾,掩住她的口鼻,又用棉被包住她,就要开门往外冲。
此时,急促的猫叫声让他停下脚步。
“啊!差点忘了你。”
他知道,对韩豫来说,这只猫咪一定很重要,才会在明知道温泉酒店不能带猫进来的情况下,还是偷偷的夹带进来。
要是让猫咪葬身火窟,恐怕她会很伤心吧!
一方面是无法见死不救,一方面也是顾虑到韩豫的心情,龚亭帷梭巡四周,找到了装猫咪的藤篮。
猫咪像是也知道事态危急,一见他拿起篮子,马上钻了进去。
“好乖的猫。”他忍不住勾起笑容,随即垮下脸。“好,我们走了。”
他迅速抓起藤篮,抱起韩豫,毫不浪费时间的打开房门,沿着逃生梯下楼。
越接近一楼,他发现烟雾越浓重,不过并没有看见火光。
事实上,温泉酒店已经失去电力,只剩下楼梯间的紧急照明灯,还有窗外透入的微弱月光,根本看不清楚火场。
为了要到这里投宿,他曾经来参观过温泉酒店,所以约略知道所有的方位与设施,他记得这家温泉酒店后面靠山,更做了一系列露天温泉与水疗设施,逃往那边可能是最安全的,于是三步并作两步的往外冲。
此时他不仅没想到家里那一大堆长辈,更忘记其它的一切,整颗心都悬在怀中的韩豫身上。
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才相识不到一天,见面不过几次,竟会对她如此放心不下。
刺耳而规律的声音由远而近的传来,消防车终于赶到火场了。
经过温泉酒店工作人员的疏散,顺利逃出来的客人们不约而同的聚集在露天温泉附近,每个人都灰头土脸的,看起来好不狼狈,其中包括龚亭帷部分的长辈。一看见他抱着一个女孩出现,几个长辈不禁松了一口气,急忙定向他。“阿帷,你有没有事情?有没有受伤?”长辈们七嘴八舌地发出询问。
“阿帷,这小女生是谁啊?”其中一个长辈看着龚亭帷怀中清秀的女孩,有些摸不着头绪。
这小女生看起来怎么跟昨晚看到的那个女生下太一样?
“这是韩豫。”他惜字如金,目光紧锁住她苍白的小脸,有着说不出来的担心。
“韩豫?她被呛昏了吗?”没想到眼前这面容稚嫩可爱的小女生,就是稍早那个奇装异服的韩豫,三婶婆先是有些错愕,随即面露忧心。
“现在还不晓得。”龚亭帷环顾四周,像是这时才想起其它人的存在,连忙问道:“其它人呢?逃出来了没有?”
“你几个叔公婶婆包出租车下山去夜游了,不在酒店里面。”
“那其它人呢?”除了这几个老董事之外,公司还有一些高阶主管也住在 ,温泉酒店里面,要是他们出了什么事情,他难辞其咎。
深吸一口气,龚亭帷环顾四周,总算看到温泉酒店的几位服务生带着医护人员快步跑了过来。
“抱歉,救护车跟消防车都已经赶到了,现场有人受伤吗?”一名服务生提高嗓门叫道。
另一名服务生看见龚亭帷抱着昏迷的韩豫,连忙回头对医护人员大喊:“这边!这位小姐昏倒了。”
不一会儿,韩豫被送上了救护车。
细心的龚亭帷先问明白他们会将韩豫和其它伤者送到哪家医院去后,这才放手让他们走。
接下来的时间,他先将公司里的人集中在同一个地方,然后用手机联络不在现场的人,一一确定他们的安危。
两个小时之后,他清点人数,确定扣掉那些下山游玩的长辈之外,一个人都没有少,火势也在消防队的控制下渐渐熄灭。
尽管记挂着韩豫,龚亭帷还是冷静的协助温泉酒店处理灾后事宜。
就在这种混乱而紧急的状况之下,天慢慢的亮了……
第四章
早晨,光线透过遮蔽性良好的窗帘洒进静谧的医院。
单人病房内,韩豫躺在床上沉睡。
她的长发披散在枕头上,白皙的脸庞没有丝毫病痛的表情,好像只是碰巧在这里睡着了。
蹑手蹑脚走进病房,垄葶帷来到床边,垂眸看着她沉睡的容颜。
事先到护理站询问过关于韩豫的病情后,看着她安稳的神情,他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经过抽血检查,医生判定她只是因为服用了助眠的药物,才会睡得没日没夜,就连发生火灾都叫不醒她。
一思及此,他有些哭笑不得。
虽然庆幸她没有什么大碍,但他同时也万分担心她长期服用助眠药物的习惯。
昨天晚上要不是他及时发现她还没逃出来,也许她就会这样胡里胡涂葬身火窟了。
霎时,龚亭帷向来斯文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可伯。
他简直不敢想象,要是她继续这样服用药物,以后万一又遇到危险,那该怎么办才好?
想着想着,他浓眉紧蹙,胸口仿佛燃烧着一股怒意,却不知道怒意从何而来。
原本沉睡中的女子缓缓的醒了过来,浓密的长睫毛眨了眨,好一会儿才睁开眼睛。
看见陌生的天花板与暖黄的光线,韩豫一时半刻还无法回过神来,只是懒洋洋的翻身,想再赖床一下,但是一动,手背上轻微的拉扯感让她愣了一下。
她先愚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右手,顺着那上面连挤的针与点点滴管往上瞧,突然撞进了一双有些熟悉、明显压抑着怒气的黑眸里。
“咦?”她有好一会儿只能愣愣的瞪着他。
“你醒了。”垄葶帷压抑着怒意与担忧,试图让口气变得平稳。
“是你?”韩豫大梦初醒,这才想起对方是谁,略略打量一下四周,“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
她明明记得昨晚睡觉前,不管是她或是龚亭帷,明明都住在北投的温泉酒店里头,怎么现在她却会躺在病床上呢?
在她睡着的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昨天晚上酒店发生火灾,因为你一直昏迷不醒,我们以为你被浓烟呛晕,所以将你送到医院来。”敛眸掩去自己因为担忧而上扬的怒气,他试着心平气和的说。
“火灾?”韩豫一愣。
“嗯,”龚亭帷颔首,“我刚才问过医生,他说你没什么大碍,只要醒来,就可以直接办出院了。”
“所以是你救了我吗?”她瞪着龚亭帷,不明白自己不过是睡一觉,怎么醒来就风云变色?
突然,她像是想起什么,脸色倏地惨白。
“那我的猫呢?小宝贝呢?”
“那只猫叫小宝贝吗?”见她终于清醒过来,看起来也真的没什么大碍,龚亭帷总算松了一口气,拉了张椅子,在床畔坐下。 .
“对啊!你既然救了我,那时候有没有看到它?有没有救它?”没有分心去注意他明显有些疲备的神情,她好担心爱猫,一脸慌张,急得都快哭出来了。
“有,放心,它毫发无伤。”他扯出微笑,声音里有着掩不住的疲倦。
“真的吗?你没有骗我吧?”韩豫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即又紧张了起来,“那它现在在哪里?”
“不能带猫进医院,所以它还在我的车里。”他抹了抹脸,试图提振精“那……”直到这个时候,她才发现他一脸狼狈,顿时不再继续追问。“你整理整理,我去帮你办出院。”他起身,一下子就走出病房。“喔……”看着他疲倦的背影,韩豫突然心虚又内疚。她似乎有点得理不饶人。
龚亭帷见义勇为救了她,她应该要感谢他才对,好像不该一直逼问他有关小宝贝的事情。可是,她真的很担心啊……
半晌,龚亭帷去而复返,还细心的为韩豫带来一双拖鞋,方便裸足的她走路,这才带着她离开医院。
一走到他的车子旁边,她马上看见车上那熟悉的藤篮,同时发现龚亭帷虽然离开了车子,却没忘记摇下窗户,好让车内能够通风,不至于闷到猫咪。惊讶于他的细心,韩豫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会不会她对他的认知其实是错的?也许……他不如她想象中那么坏?“怎么了?”误以为韩豫那一眼是催促他打开车门,虽然已经有些疲倦,但龚亭帷仍是迅速掏出车钥匙,“你等一下,我马上开门。”车门一打开,韩豫的注意力又回到猫咪身上,迅速钻进车里,将藤篮抱到膝上。猫咪像是有灵性,知道主人靠近,虽然藤篮的缎带都还没解开,却已经急切的喵喵叫了起来。“等一下,我马上帮你解开。”听到熟悉的叫声,韩豫总算松了一口气,双手灵巧的解开缎带。猫咪钻了出来,看到韩豫,高兴的喵喵叫,甚至扑上前,猛舔她的睑。“好好好,小宝贝乖。”看到小宝贝平安无事,韩豫原本还有些紧张的神色放松了下来,漾开甜笑。“扣上安全带吧!我送你回家。”看着猫咪跟韩豫热情互蹭的模样,龚亭帷忍不住露出淡淡的笑容。
看她这个样子,应该是真的没问题了。他忙了一整晚,一直到早上都还在医院里团团转,好不容易才交员工与家属们各自安顿好,该出院的叫出租车送回家,该继续住在医院的也分别联络了家属,直到刚才才终于能过去看看韩豫的状况。
所幸她并没有什么大碍,这也让他安心了不少。
现在只要送她回家后,他就能回家休息了。“你知道我家在哪里吗?”韩豫系上安全带,抱着猫咪,看向坐进驾驶座的男人,忍不住问道。
“嗯,知道。”他淡淡的应了声,发动车子,迅速驶离医院。
车行平稳,一路上,看着越来越熟悉的道路,韩豫也安心了。她这才想起来,昨晚在那群老先生和老太太的逼问下,她几乎是把身家资料全盘托出,龚亭帷要是不知道,她反而该讶异。
这样一想,她沉默不语。
猫咪像是也跟着紧张了一整晚,蜷在她的膝上睡着了。
车厢里顿时陷入沉默,令人感觉几乎窒息。
韩豫想道谢,却有点拉不下脸,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是一直偷偷的用眼角余光觑着他。
龚亭帷则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开车来到她住的大楼的楼下,才慢条斯理的开口,“昨天晚上太危急,我没有办法再回房间帮你拿行李跟鞋子,这双拖鞋就给你穿吧!”
“喔。”盯着脚上明显过大的红白拖鞋,韩豫知道,这是他特地跑去医院里的商店帮她买的。
她的感觉有些复杂,原本对他的反感不知道为什么淡了些,更多的是心里复杂的感受。
“昨天火灾很严重吗?”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挤出话,抬眼看着龚亭帷,看他稳稳的操控着方向盘,那一派沉稳帅气的模样,不晓得为什么,在此刻万分顺眼,也令人怦然心动。 .
她心头一悸,被自己的反应吓得连忙别开视线,小手忍不住抚上心口。
自己的心为什么会突然跳得那么快、那么急?难道是身体出了问题?
“嗯,主要是因为浓烟的问题,大部分的人都是呛伤,没什么大碍,倒是你昨天晚上到底是吃了什么?为什么会一直昏迷不醒?我还以为你是被浓烟呛晕了。”
虽然稍早已经听医生大概解释过韩豫的状况,但龚亭帷还是想知道她到底是吃了什么药。
她昨晚昏迷不醒的模样,让他余悸犹存。
“呃……因为长期失眠,我有吃安眠药的习惯,所以睡着就不省人事了,谢谢你救我。”韩豫终于鼓起勇气,清了清喉咙,有些不自在的说。
“嗯,不会。”他原本想劝她别再吃安眠药,昨天要不是他警觉,及时将她救出来,她很有可能胡里胡涂的葬身火窟,光是想到这点,他便一阵心惊。
但随即他又想起,其实自己并没有什么资格可以对韩豫讲这样的话。现在的她,也许仍如同昨晚那样,对他深恶痛绝,毕竟他们不过是陌生人而已。
说不上来心中是什么感觉,也许就跟昨晚在日本料理餐厅时贸然接近她一样,他无法用精确的语言形容那种想要接近她的感觉,而现在的他只觉得有些怅然。
眼看着已经到了她家楼下,再不说些什么,她转身就会上楼,而他们之间也会从此失去联系。
他根本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不希望她下车,更不明白自己到底希望她开口对他说些什么,只是他从来不是个被动的人,也不打算让她从此走出他的世界。一定有什么办法,可以多留她一会儿。一定有什么方法,可以让两个人继续纠缠下去……龚亭帷不动声色的快速思考着。一时之间,车厢内一阵沉寂。
过了好一会儿,韩豫才终于鼓起勇气开口,“谢谢你送我回来,那我先上去了。”
她将猫咪叫醒,让它窝回藤篮里,这才抬起头,对龚亭帷挤出笑容。
只是她莫名的有些心虚,又有些尴尬,不等对方应声,急忙解开安全带,溜下车子。
“等一下。”龚亭帷勾起嘴角,笑着叫住她。他总算想起有个万无一失的方法可以将她留在身边,而她又无法拒绝了。
“啊?怎……怎么了?”原本正想关上车门,快快逃回家的韩豫,紧紧抱着藤篮,看似勉强的转身。
不知道为什么,一听见他主动叫住她,她的心里就冒起一堆粉红色泡泡,难掩喜悦。
少了浓艳的妆容掩饰,长相天生有些稚气的她笑起来就像是个得到礼物的小女孩。
“要不要陪我去吃顿饭?”
“吃饭?”
“是啊!从昨天晚上‘救’出你之后,一直到现在,你什么东西都没吃,我也是。”他笑说,口气斯斯文文,却刻意在救字上面加重语气。“怎么样?要不要陪救命恩人吃顿饭?”
于情于理,韩豫都拒绝不了,虽然怀中还抱着沉重的藤篮,脚上还踩着过大的红白拖鞋,却掩不住嘴角上扬的弧度。
“喔,好啊!”她口气轻快的回道,随即发现自己好像答应得太快了,连忙补上一句,“反正我也饿了。”
“嗯。”将她的反应全看在眼底,龚亭帷没有出言调侃,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露出浅浅的笑容。
“那我先把猫咪抱上楼,换件衣服就下来。”看见他毫不保留的笑容,她的脸上一阵热烫,有些羞窘,急忙走向大楼铁门。
走没几步,她就停下脚步。
“怎么了?”龚亭帷有些诧异。
“我……”韩豫慢吞吞的转身,未施脂粉的脸上除了尴尬之外,还是尴尬。“我没有钥匙可以回家……”
他忍俊不住,喷笑出声。“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是要先跟我去吃饭?还
“呃……”虽然没有钥匙可以回家真的有点糗,不过那毕竟是因为昨晚情况太过危急,并不是她迷糊导致的,韩豫转了下思绪,最后下了一个决定,“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陪我去我妹妹工作的店吗?”“妹妹?”没想到韩豫还有妹妹,龚亭帷明显有些惊讶。“嗯,我妹妹在附近上班……啊!”她惨叫一声。“怎么了?”“我忘了……我妹妹这两天去员工旅游,明天才会回来。”
他面无表情的看了她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了,毫不掩饰大笑出声,笑得前俯后仰,连拍了好几下方向盘。
韩豫俏脸生晕,糗得不得了。
“不要笑嘛!我又不是故意忘记。”她娇嗔的抱怨,却又不像是真的抱怨,反倒像是撒娇。
好不容易,他终于冷静下来,揩了揩眼角若隐若现的泪水,清了清喉咙,慢吞吞的开口,“这样吧!我先陪你叫锁匠来开门,你家应该还有备用钥匙吧?”
“……有。”没想到他会主动这么说,韩豫顿时有些怔愣。
“那就这样决定吧!你等我一下,我把车栘开,免得挡住其它住户的通道。”龚亭帷转动方向盘,往韩豫家大楼旁的停车位开去。当她还站在门边发呆时,他已经停妥车子,回到她身边。“韩豫?”他忍不住出声叫她。
一直到这样站在她身边,他才发现韩豫真的是像尊洋娃娃,不仅个头娇小,体型纤细,就连五官都精致得不得了。
换下了医院的病人服后,她穿回昨晚的睡衣。虽然是睡衣,看起来却像是精致的洋装,纯白的棉质布料上缀满细致的蕾丝,十分漂亮。
想着想着,龚亭帷不得不承认,虽然她卸妆前后的模样真的差太多了,可是不管是哪一面,都非常适合她。
“嗯?”回过神来,韩豫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发呆,皱了皱鼻子,浅浅的笑了。“谢谢你。”
“不会。”他也忍不住淡淡的笑了,很自然的朝她伸出手。“我们先找锁匠来吧!”
“嗯。”她默默的打量了一下他宽大的手掌,没有犹豫太久,一股莫名的直觉驱使她伸出手,轻轻的搭上他的。龚亭帷先是紧握了下她的手,下一刻,侧身接住她另一只手上的藤篮。“我帮你提吧!”韩豫傻傻的看着他,因为他体贴的动作而心悸。
韩豫跟妹妹在捷运站附近合租了一间两房一厅的房子,麻雀虽小,五脏俱
好不容易找来锁匠开了门,不邀请人家进屋子里好像说不太过去,她只好邀请龚亭帷进来坐坐。
只是向来很少招待客人回家的韩豫,因为他的到访,显得有些手忙脚乱。
“不好意思,我家很乱。”她先拿室内拖鞋给他换上,又忙着收拾堆满客厅桌边、沙发上的言情小说。
“不会。”
“你先坐一下,我去倒杯茶。”说着,她冲进小厨房。
龚亭帷则是悠悠哉哉的踱到沙发边,歪头看着堆在茶几上的小说,上头一个又一个奇怪的书名让他不禁挑起眉头,喃喃念着:“淫荡小牡丹……销魂小百合……”
急急从厨房走出来的韩豫一看到他蠕动着嘴巴,一脸古怪,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发现他居然是专心的看着她刚才收拾的小说,脸庞瞬间红透。
“茶……茶来了!”
她慌忙跑了过去,将茶杯塞进他的手里,推着他坐下来,然后连忙抱起那堆书,打开其中一扇房门,统统扔了进去。
“那是什么书啊?”看见韩豫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抢走那堆书,龚亭帷有些好笑,却坏心眼的刻意追问,还站起来,缓步走向地。
“那没什么啦!只是一些名字很奇怪的书而已,真的!”猛地关上房门,她惊恐的转身,摆出护卫的模样。
明知道那套小说的书名敏感,就不应该贪图好看,抱到客厅,这下真的被误会了啦……韩豫暗暗叫苦。
“喔……是这样啊……”
“对!对啦!”她的脸上堆满笑容,只差没有指天立誓。“你先坐一下,我换件衣服就好。”
说完,她闪进房里。
客厅里只剩下失笑的垄葶帷,和那仍被关在藤篮里的猫咪。韩豫觉得好糗,一转身便扑到床上,用枕头捣住脸,尖叫了起来。好一会儿,等情绪平复后,她才慢吞吞的起身。从衣橱里拿出衣服,她被梳妆台镜子反射出的自己披头散发的样子吓了一跳。没有浪费时间,她冲进浴室,快速梳洗。
第五章
“你有特别想吃什么吗?”龚亭帷熟练的掌控方向盘,一边开车,一边慢条斯理的问。
“呃……都可以。”直到搭上了车,韩豫才惊觉自己根本不该坐在副驾驶 .座上,两人之间只隔了排档杆,让她可以轻而易举的闻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青草香气,更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他的存在。
明明她才刚洗过澡,正常来说,应该只闻得到自己身上的沐浴乳香味,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并不迫人的淡淡香气却一直在她身边萦绕,让她有些坐立不安。
龚亭帷的银色轿车内部其实颇为宽敞,浅灰色与核桃木板的内装让整辆车都有一种舒适的明亮感,也衬得他的手臂特别修长,肩膀特别宽阔。
她怎么从来没有发现,除了英俊的面孔之外,他整个人都散发出一股揉合了书卷气与粗犷的浓浓味道?
韩豫暗暗说服自己,她只是陪救命恩人去吃顿饭而已,这不算什么!真的不算什么!
可是,她又为什么如此贪婪的注视着他呢?
连她自己都不明白。
而被韩豫毫不掩饰的目光看到耳根泛红的龚亭帷,刻意清了清喉咙,掩饰羞窘。
他已经不是血气方刚的少年了,不知道为什么,在她毫无保留的目光与掺杂了些许复杂的暧昧眼光中,感到一阵血气上涌,让他几乎想把车子随意往路边一停,将沐浴过后,粉嫩而清新,显得格外娇小荏弱的她揽进怀中,热切的吮吻那张甜蜜的小嘴。
可是不行!他还不想赫到地。
她好不容易答应了他的午餐邀约,他要是这样轻易的吓跑她,或是让她溜走,那可就糟了。
只是就连他自己都觉得有点可笑,作梦也想不到居然会对一个长得这么无辜可爱,一化起妆来偏偏又冷艳迷人,却老是爱做奇怪装扮的女孩动心。
“你想吃意大利面?还是日本料理?”龚亭帷费了好大一番工夫定下心,勉强挤出声音。
“呃……意大利面好了……”努力转开视线,韩豫的脸热热辣辣的,回答的声音也有些含糊。
“好。”他微微一笑,毫无异议的将车掉头,开往另外一个方向。
很快的,车子在东区一家希腊风咖啡馆前停下。
当这对外表严重不搭的男女相偕走入咖啡馆时,里面几桌客人不约而同的投以好奇的目光,随即被板起脸的垄苦甲帷吓到,又纷纷低下头。
这一切,韩豫都没有发现,她正好奇的睁大双眼打量眼前的环境。
因为整天窝在家里写爱情小说,就算要买衣服或是什么,通常都是在网络上跟固定的商家购买,活动范围也仅限于住家方圆一百公尺以内。
很少特别跑到东区来的韩豫,从来不知道商业大楼林立的区域藏了这么一家漂亮的咖啡馆。
服务生必恭必敬的走到他们的面前。“先生、小姐,你们好,请问两位吗?”
看到韩豫一身黑色缀满蕾丝的歌德萝莉装扮,服务生也只是一贯的微笑,像是丝毫不在意客人穿了什么奇装异服光临,服务态度依然满分。
“嗯,两位。”“那么请跟我来。”服务生微微倾身,替他们带路。这家咖啡馆的原木地板有些断差,穿着厚底高跟鞋的韩豫因为边走边看着店里的装潢设计而没有注意到,颠踬了一下,一个下小心便撞进了龚亭帷的怀里。
“嘿!小心。”他顺势搂住她。
“呃……抱歉。”糗到不行,她摸摸鼻子,正想退离他的怀抱,没想到他却顺势扶住她的手臂。
“没关系,你牵着我的手走吧!”他神态自若,像是这个要求不带任何含意,只是单纯的帮助。
韩豫原本想要拒绝,但是抬头一看见他坚定的眼神与温柔的笑容,仿佛被迷惑了,瞬间忘了要拒绝,乖顺的勾住他的手臂,让他带着她跟着服务生往前走。
龚亭帷绅士的先帮她拉开椅子,让她坐下,自己才就坐。
虽然坐下来了,韩豫还是有些心不在焉。
她漫不经心的打量着自己的指尖,想起方才她勾住他的手时,隔着衬衫所触碰到的结实而坚硬的手臂。
他的体温好高,熨得她裸露的手臂肌肤一阵战傈。
她越是想厘清他在她身上造成的影响,就越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但更令她搞不清楚的是,昨天以前,她根本不认识这个人,而今天以前,他更是她心目中的黑名单,可是现在……她却找不到任何一个适当的词汇来形容他给她的感觉。
这样一路被他载回家,又被他载到咖啡馆,两个人的交谈并不特别热络,她其实也还没有真的非常了解他,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带给她的安心感,一点一点的增加,一点一点的加深,也让她无法拒绝他。
她从来都不是人家一约就会乖乖出门的人,也从来不曾跟一个人才认识没多久就一直在一起。
他……真的很不一样……韩豫有些困惑的看着垄葶帷,但让她更困惑的其实是她自己。“怎么了?”察觉到她若有所思,龚亭帷不动声色的问。“没……没事,这家咖啡馆好漂亮喔!”她眨巴着大眼,四处张望,像是还舍不得把视线收回来。
“这家咖啡馆的餐点还不错,你可以试试看。”龚亭帷神态自若的微笑,像是来过这家咖啡馆许多次,热门熟路的。
“你常来这家店吗?”
“偶尔,这家店的商业午餐还满有名的,不过最棒的还是咖啡。”
“真的吗?”韩豫露出孩子一般好奇的目光。服务生利落的送上茶水跟菜单,随即退了下去。一时之间,两人各自埋头看菜单,没再开口。
直到点完菜后,龚亭帷才若无其事的说:“你不常到这里来吗?看你好像对这里很陌生的样子。”
“嗯,对啊!我都窝在家里工作,很少到处跑。”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这问题太过平常,听起来一点攻击性都没有,也让韩豫下意识的放松了些,慢吞吞的回答。
却没有发现,少了平常习惯的黑色妆容的掩饰,一脸素净的她,好像怎么也无法摆酷……
而她平时总是刻意佯装冷冰冰的口气,也不自觉的放软。
“喔?那你平常在做什么工作……不方便讲也没关系。”看见韩豫谨慎的抬起头来直视他的眼睛,龚亭帷顿了顿,露出安抚的微笑。
“嗯……没关系啦!我在写东西。”韩豫下意识想回嘴,反问他怎么会不记得?明明昨天那群老人家缠着她问东问西时,他明明就在现场,可是仔细想了想,终于想起谈到工作的那一刻,他并不在位置上。
“写东西?”他扬起眉头。
“嗯……写……”实在不习惯大方的说出自己的工作,再加上写的又是一般人以为比较不入流的言情小说,韩豫越是想讲,越觉得喉头干涩,几乎挤不出话。
毕竟相较起他的工作,她可真是地位低啊!
“所以算是文字工作者,对吗?”不忍心看她涨红了脸,说不出口的窘样,垄葶帷替她找了个台阶下。
“对对对。”她松了一口气,挤出微笑。
“对了,我一直很想知道,你为什么会特别喜欢做这种打扮?”
“打扮?”韩豫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回过神来,“你是说这种歌德萝莉的装扮吗?”
“嗯,可以问吗?”他还有些小心翼翼,深怕问题会唐突了佳人,反而让她起反感。
“当然可以,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呢!”她淘气的眨了眨眼,“其实是因为我长得太孩子气,常常被奇怪的人搭讪,要不然就是被怪怪的直销人员拉住,我其实很不会拒绝人,所以只好在装扮上下工夫。”
“好把别人吓跑,不敢来纠缠你吗?”听见她似是而非的道理,他微微一哂。
“聪明。”韩豫击掌,笑得好开心。
“有效吗?”
“只要我打扮成这样,再装酷不笑,通常都很有效。”她啜了一口水,不好意思对他承认,自己这套方法的确是打遍天下无敌手,偏偏只对他没辙。
他像是丝毫不在意她奇异的外表与装扮,反而把她当成一般人,这也让韩豫更加好奇。“你坦白说,刚开始看到我穿这样的时候,难道你都不会惊讶?”
“多少会有些惊讶,但是还不至于吓到,而且你只要一讲话,就露馅了。”
“真的吗?”想不到他会这样说,她惊讶得双眼大睁,不敢置信的低呼,看起来更加可爱。
龚亭帷的脸色变得温柔,但笑不语。
就在说说笑笑间,两人的餐点陆续送上桌,咖啡馆里的客人也来来去去了几批。
聊着聊着,他突然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她一边吃着餐后甜点,一边疑惑的问。
好端端的,龚亭帷为什么要叹气呢?
“没什么……”他假装揉了揉鼻梁,酝酿着说词。“好吧!其实跟你说也没没系。”
“是什么事情啊?你可以说说看。”韩豫没心机的开口。
“嗯……其实比起一般人,像我们这样的人,说真的,实在没什么自由。”
“自由?”韩豫眨着无辜大眼,被他的话勾超好奇心,“怎么说?”
“不说别的,光是出门就会被人评头论足,连婚姻都不自由。”
“喔……”
“你还记得我们昨天被那群老先生和老太太包围的事情吧?”看见她被勾起了好奇心,他乘胜追击,口气却也有些小心翼翼。
“嗯,记得。”她颔首,但一看见他有些尴尬的表情,连忙又补充,“我已经没有那么生气了,你不要在意。”
“哦?为什么?”龚亭帷有些讶异,不懂她明明昨晚那么生气,为什么现在却丝毫不介意?“我还以为你很讨厌我,不是吗?”
“呃……我承认一开始的确是有一点啦!”韩豫的脸儿不自觉的红了起来,原本想顾左右而言他,但是一想到以后可能也没有机会跟他再见面了,于是硬着头皮,鼓起勇气又开口,“可是后来想一想,那些老人家对我的态度,跟你其实没有关系,毕竟又不是你唆使他们来骚扰我,而且他们也没有真的把我的房间退掉啊!”
“然后呢?”没料到她会主动帮他找借口开脱,龚亭帷莫测高深的扬起眉
“我都还没有郑重的跟你道谢,真的很谢谢你救了我一命,还救了小宝贝,你真的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想到两人第一次见面时,他被猫吓得脸色发白的样子,韩豫就忍不住觉得好笑。“而且……我知道你怕猫,所以真的很谢谢你愿意救它。”
“怕?我才不怕猫。”事关自己的男性尊严,无论如何,龚亭帷都会反驳到底。“我只是没有特别喜欢而已。”
他回答得太快,也显得有些欲盖弥彰,更让她忍不住掩嘴轻笑。“是是是,你只是不喜欢,不是怕。”
看见她的表情,他既好气又好笑,不过她好像放松了下来,不再对他充满戒心,他也安心许多。
“喔,对了,你刚才说什么自由不自由的,那是什么?”突然想起两人原先中断的话题,韩豫不禁问道。
“发生火灾之后,虽然公司不受影响,我自己也还好,但是我的家人……”
“你是说那些老先生和老太太吗?”韩豫没心眼的插话。
“是,但是我的家人他们可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从火灾后到现在,他们可说是没完没了的对我疲劳轰炸……”他慢条斯理的说。
她专注聆听的模样好可爱,也让他纯然男性的自尊心大大膨胀,多希望她可以一直如此柔顺的待在他身边。而她刚才说他是她的救命恩人,让他不禁动了个歪主意。也许他可以……
“轰炸什么?”好奇的韩豫忍不住追问。
“要我早点结婚,快快定下来。”
“喔……”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她的思绪明显有些复杂。
“是啊!可是我连个女朋友都没有,不知道结婚对象要到哪里去找……”他故意装出无奈的神情,只差没叹几口气来强调自己的沮丧与无能为力。
“这样啊……”想到他可能会结婚生子,脑海中浮现他挽着一个娇俏的女子走进礼堂的画面,韩豫的表情就有些僵硬。失落与复杂的心情全写在脸上,只是她一点也没有发现。
但是这一切,龚亭帷全看在眼底。“不过……”他刻意漫不经心的顿住。
“不过什么?”原本还沉溺在莫名的情绪里的韩豫倏地瞪大眼,一双美眸专注的望着垄亭帷,仿佛只要他肯开口,不管什么事情,她都愿意赴汤蹈火。
“也许你可以帮我。”他微笑的说。
“帮……帮你?你需要我怎么帮你?”她毫不犹豫的追问。
“你愿意吗?”他软声诱哄,又故意吊她胃口,“不,还是不要好了,这样太麻烦你了……”
“不会啦!不会麻烦。”韩豫瞪大眼,口气认真得仿佛在讨论国家大事,为了怕他不接受,绞尽脑汁想出能够帮助他的借口。“再说,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呢!看是什么事情,只要我帮得上忙,一定会全力以赴。”
“真的吗?真的不会麻烦吗?”他欲言又止,甚至垂下眼睑,一副心里挣扎万分,非常为难的样子。
韩豫更加担忧心急了,深怕他真的遇到了什么困难,却又无人可以帮忙,忍不住重申,“有什么困难你就说,我一定二话不说,尽全力帮你。”
“可是……”
他假装优柔寡断,但还来不及发挥更多演技,她稍显冰凉的双手已经搭在他放在桌面的左手掌了。
他暗暗嘲笑自己像个毫无男女经验的小男生,居然会为了她主动触碰他而欣喜若狂,心跳加速。
“不管是什么,我一定会帮你,你就快说吧!”
“我希望……”他顿了下,吞了一口口水,才又开口,“你可以暂时假扮成我的女朋友。”
“咦?”韩豫傻眼,怎么也没想到他会为了这种事情而困扰。
他看起来条件这么好,怎么可能会缺女人呢?更别说是缺个女朋友了。
事实上,她甚至相信,只要他一开口,会有数不清的女人自愿当他的新娘。
“喔,抱歉,我知道是我太勉强你了,不答应也没关系,真的!”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左手慢慢缩回来,龚亭帷将她犹豫的表情尽收眼底,却聪明的不显露出自己的得意。
他故意微皱眉头,硬挤出牵强的笑容。
“只是我爷爷的年纪也大了,最近半年几乎连下床都没办法,也不晓得他能够再撑多久,我这次遇上火灾,让他老人家很担心,说是没见到我娶妻生子,他死不瞑目……唉,我只希望在下星期他举行寿宴的那一天,可以让他高兴一下,也许他的病情会有起色也说不定。”
“这……”韩豫一脸犹豫。
“真的不勉强,你不要在意,就当我没说过这个提议吧!”龚亭帷低头,又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就连他都要为自己的演技喝采,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么会演戏,居然能唬得韩豫一愣一愣的。
见她因为他的提议而倒抽一口气,又因为他把手缩回来而面露挣扎,他垂眸掩住自己眼中闪烁的异光,又下了一帖猛药。
“抱歉,造成你的困扰,我会再想办法的……”
他必须要紧抿着双唇,才能避免自己忍不住笑出来。
要是笑出来,这一切就前功尽弃了。
“想什么办法?”原本陷入天人交战的韩豫,突然更加用力的握住他的手,急急追问,“如果我不答应,那你打算要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垄葶帷的表情仿佛强忍着悲痛,嘴唇都发白了。
韩豫更加不忍,下意识的轻轻咬住下唇,深深陷入该同意还是该拒绝的两难中。
如果想要就此跟他各走各的路,一点关系都没有的话,拒绝是最直接的方式,可以让他们从此不再见面,毫无瓜葛。
但是他对她有救命之恩,甚至还救了小宝贝,而他遇到这种困难,她又能够帮得上忙,按理说,她应该不顾一切的帮他才对,但是:.:
“唉,只能让爷爷失望了……”看见她的表情有些动摇,他再叹了一口气,然后硬缩回自己的手。
双手突然空无一物,那奇异的感觉让韩豫怔了怔,随即像是下定决心,扑上前,又抓住他的手。
“你不要难过,我答应就是了。”她一咬牙,不给自己反悔的机会,迅速说出答案。
“不会太勉强吗?”龚亭帷还有些犹豫。“不会。”韩豫双眼发亮,斩钉截铁的说。“可是……还是不要好了。”他的退缩,反而让她更加坚定决心。“我说好就是好,你不要再担心了,让我帮你。”
“好吧……”龚亭帷眨了眨眼,虽然打赢一场胜仗,但是一点也没有流露出得意的神情,只是微微的笑着,同时反握住她的手,郑重的说:“韩豫,谢谢你,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韩豫被他具有百万电力的笑容一电,神智一下子就被抛到九霄云外.
这一个晚上,她再也不记得其它的事情,更忘记了明明只过了一晚,为什么他的家人能够密集轰炸他结婚的事情!
她只记得,龚亭帷的笑容好俊美,好迷人……
第六章
时光飞逝,很快就到了龚老爷子的寿宴当天。
虽然约好了晚上六点半龚亭帷会来接她,但这天一早醒来,韩豫就一直坐立不安,不仅稿子写不下去,电视也越看越烦躁,好不容易熬到下午五点,在附近女仆咖啡馆上班的韩芮穿着可爱的女仆装回到家里。
「咦?姊,妳怎么还坐在这里?」看着坐在沙发上一脸呆滞的韩豫,韩芮吓了一大跳。「妳今天不是要去参加什么寿宴吗?」
「小芮……怎么办?我好紧张……」抱着抱枕,韩豫一脸沮丧。
「紧张什么?」
「我也说不上来,我真的可以去那种场合吗?」
“是你自己答应要当人家的女朋友,敢做就要敢当啊!”
“什么当他的女朋友?!”韩豫羞得脸儿霎时红了起来。“是假扮的啦!”
“好端端的,他干嘛要你假扮他的女朋友?那种人要女朋友,不管是模特儿还是名媛,一整排等着让他选,我才不相信他会要你这么普通的女生。”韩芮不以为然的说。
“韩芮,你有必要把你姊看得这么扁吗?”韩豫佯装生气,小嘴嘟得台局的。但是姊妹当了二十几年,她早就习惯韩芮没心眼的毒嘴了,也习惯了她的直言不讳。
“本来就是这样啊!”韩芮摊开双手,看着一脸单纯的姊姊,还是不禁觉得好笑。“不过你既然相信是假扮的,就假扮吧,只是……”
“只是什么?”韩豫好奇的问。“只是要把握机会抓住对方啊!可别傻傻的只当假扮的。”“什么嘛!我才不是那种心态呢!”韩豫不服的嘟囔。“好啦!不说这个,不过你再不换衣服,可能真的会来不及喔!”韩芮指指墙上的挂钟。
韩豫抬头一看,惊慌的跳了起来。
“糟了!来不及了。”
看着韩豫惊慌失措的在家里跑来跑去,韩芮不禁笑了。
她这个姊姊,虽然对外总是一副冷淡的样子,但是个性其实非常单纯,老是对外人摆酷脸也只不过是她的保护色而已,一旦揭开她以歌德萝莉装扮的掩饰,她其实非常容易受伤,这也让韩芮不免有些担心。
那个叫龚亭帷的男人,真的别无所图吗?
韩芮歪着头,还不太愿意相信,不过并没有时间再仔细思索,因为韩豫光靠自己根本无法穿上小礼服,已经开始求救了。
“小芮,救命啊!”
“好了、好了,我来了。”
晚上六点半,当龚亭帷开车抵达韩豫家楼下时,身穿纯白色小礼服的韩豫正好走下楼。
潇洒的倚着车子抽烟的龚亭帷,一看到她走出大门,顿时傻庄。
他虽然刻意帮她挑了合身的礼服,甚至还搭配一组钻饰,没有想到他以为适合她的一切,真正穿戴在她身上时,会让她整个人仿佛是个闪亮的明星,美艳动人,却又充满存在感。
他不懂,怎么会有人可以同时集结美艳、无辜、可爱于一身?韩豫完全超出他的想象。
“怎么了?怎么这样看我?”
微露香肩的白色小礼服并不属于韩豫平常穿衣服的范围,不过她常穿的歌德萝莉服饰也多以短裙居多,只是颈子上沉甸甸的首饰让她有些不太习惯。她忍不住摸了摸裙子,检查身上的衣眼。“不,一点也不奇怪,这样很美。”龚亭帷捻熄了烟,大步走到她的面前,极其自然的牵起她的手。“你美得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嘴巴这么甜!”她娇嗔,看着他一身西装笔挺,像是刚从公司下班便赶过来的样子,忍不住关心的问:“你一下班就过来接我,累不累?”
“不累,我还要谢谢你今天愿意出席寿宴……”
“说这什么话!我既然答应你了,要做,就要做到底。”她佯装生气的白了他一眼,虽然有点脸红心跳,却还是硬着头皮跟他一起走向车子。
“喔?那我可得好好的谢谢你了。”他绅士的说,替她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请上座,小公主。”
“谢谢。”在这种半开玩笑,半正经的气氛下,韩豫脸红了,迅速坐进车里。龚亭帷帮她关上车门之后,绕到另外一边上车。她有些紧张的等待着,不过到底在等待些什么,她也不知道。也许是因为这一切都是太过新奇的体验的关系吧!她从来没有假扮过谁的未婚妻,也从来不曾跟任何一个男人靠得这么近。
可是这一切居然没有让她觉得恐惧或惊慌,反而有一种隐隐约约的兴奋感,好像正期待着什么事情会发生,这也让她好生惊奇。
就在这种隐约的兴奋感中,龚亭帷利落的开车,载着韩豫离开家门,也将她载进一个完全不同以往的未知世界……
晚上七点,一分不差,垄葶帷的车子滑进大宅的车库。
庭院外,停了许许多多宾客的车辆,也有好几个服务生特别守在门边,帮来参加寿宴的客人们泊车。
当龚亭帷下车绕到副驾驶座外,帮她打开车门时,韩豫仍为着眼前宏伟的别墅而面露讶异。
像是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清楚的感觉到两个人身分上的悬殊差异,竟然只能傻傻的看着龚串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怎么了?”细心的察觉到她的异样,伸手想要牵她下车的龚亭帷不禁开口询问。
“没……没什么,只是你家好大喔!”她眨了眨眼,掩饰自己的大惊小怪,乖顺的将手放到他的手上,让他扶她下车。
双脚踩在修整得十分整齐的草坪上,韩豫还不自觉的东张西望,注视着这屋前屋后经过专人规划整理的美景,心想,眼前这一切,都可以当做她之后写作的题材。
“还好,看习惯就不觉得有什么特别了。”龚亭帷倒是不以为意,极其自然的拉着她的手勾抱住他的手臂,带着她往大宅走去。“你紧张吗?”
“嗯?还好。”她抬头看着他,露出灿烂的笑容。“你尽管放心,这点演技我还有着呢!”
“那今晚就靠你啰!”他对她眨眨眼,浅浅一笑。
其实他并不在意韩豫是否能称职的把他的女朋友这个身分扮演好,事实上,他另有盘算……
就在龚亭帷满腹心机,却一脸温柔的看着韩豫,而韩豫着迷的贪看着大宅古典优雅建筑造型之时,两人跟着陆陆续续抵达的宾客,一起进入龚家气派的大厅。
天花板华丽的水晶灯散发出灿烂的光芒,让韩豫看傻了眼。
龚亭帷带着她,穿过人群,来到坐在主位的爷爷的面前。
“爷爷,生日快乐。”他先递上一份礼吻,又回头牵起韩豫的手,朗声对一旁好奇的众人和爷爷介绍道:“这是我的女朋友韩豫。”
全场的年轻女性一阵哗然,几乎下敢相信又一个黄金单身汉即将死会。
韩豫则在龚亭帷的鼓励下露出笑容,乖乖巧巧的开口,“爷爷,生日快乐。”
“好、好,太好了。”看见一向不近女色的长孙带了个好女孩回来,龚T掩不住一脸高兴,笑意揉合了他向来严肃的表情,频频点头,“爷爷很喜欢你的女朋友,赶快娶进门吧!”
“谢谢爷爷。”垄葶帷微微一笑,拉了拉韩豫的手,示意她跟着他说。
韩豫眨了眨眼,先是看了一眼龚亭帷,然后对老人挤出笑容,“谢谢爷爷。”
只是她的“身分”一曝光之后,周遭就有更多颇富含意的目光集中到她的身上,也包含了上周在温泉酒店看见的那些长辈。
看见龚亭帷真的将号称两人毫无关系的韩豫带来参加寿宴,那群老人家不禁纷纷露出微笑。
面对满屋子各怀心思的陌生人,韩豫有一瞬间想要像平常一样冷下神色,将所有的人拒于门外,但是龚亭帷牵着她的手好像给了她勇气,也让她瞬间记起自己为什么会站在这里。
她不能也不愿意让他为难,甚至是难做人,所以抿了抿唇,努力挤出更灿烂的笑容。
只是她心里再清楚不过,这个晚上,也许很难熬了。
稍晚,挂在龚亭帷的手臂上,像个花瓶一样被展示了老半天之后,韩豫笑得脸都僵掉了,只得托词要去洗手间,迅速逃离宽敞的大厅。
快步闪入洗手问,她总算松了一口气。
从来没有参加过这么正式的场合,向来不善面对人群的她,光是要维持笑容,就花了很大的力气,几乎都快撑不住了。
瘫坐在马桶上,她忍不住无奈的重重吐出一口气,吹起垂落额头的几绺发丝,考虑着该不该马上回到会场。
事实上,她比较想继续窝在洗手问……只是这场寿宴尚未结束,他刚才也一直被下同的人缠住,聊着她听也听不懂的话,让她好无聊。
一直讨论那种事情,相信龚亭帷也不会好受吧!一想起他可能还需要她的帮忙,那么,她还是赶快回大厅解救他好了。下定决心,韩豫站起身,正要推开门的那一刻,有一群咯咯娇笑的女子进来了。
她原本可以若无其事的定出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一阵胆怯,原本伸出的手又缩了回来。
她乖乖的窝回马桶上,想等这几名女客离开之后再走,只是还闲不到一分钟,那几个相偕走进来的女客便高声聊了起来。
而且话题之中还有意无意的提到垄葶帷和“那个女的”,她们谈话的内容吸引了韩豫,她忍不住侧耳倾听。
“真令人搞不懂,垄苦了帷怎么会看上那个女的?明明长得不怎么样,衣服又寒酸,一点也不像是什么名门闺秀。”一个较为尖锐的女声说。
“这个圈子里,没有几户姓韩的吧?”
“韩?不就韩氏的韩细细?”
“她已经结婚生子了啦!而且韩细捆也没有兄弟姊妹,不是吗?”
“那这个姓韩的女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啊?”
“不知道耶!看她那副又干又瘦的样子,胸部八成是垫起来的……”
说着说着,几张嘴巴七嘴八舌的批评起韩豫的外表,听得韩豫一张俏脸又青又白。
直到那几个女子补好妆、八卦完毕,离开洗手间后,韩豫才走了出来。
她不禁打量起镜子里的自己,实在不想承认自己如同那些女子所说的那么没魅力,一股怨气无处发泄,可是她既然答应了龚亭帷说要帮他,也不能说定就走。
至于她到底有没有魅力……
韩豫抿了抿唇,再次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昂起下巴,露出骄傲的笑容,踩着高傲的步伐,重新投入热闹的大厅。
随后,等到龚亭帷找到韩豫的时候,她已经喝得有些醉了。
韩豫正拿着一杯水果酒,双眼迷蒙,侧耳聆听着某位没长眼,竟敢动龚串帷女友的笨蛋小开讲话。
小开口沫横飞的讲着自己的丰功伟业,心花朵朵开,几乎可以预见自己和龚亭帷不看则矣,这一看,不禁怒火中烧。他先走到韩豫的身边,不着痕迹的将她搂入怀中,接着以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面对那个笨蛋小开。
“谢谢你怕小豫无聊,陪她聊那么多,现在该把我的女朋友还给我啰!”话语中有着浓厚的宣示意味。
“呃……喔。”看见来人是龚亭帷,小开将原本即将脱口而出的话硬是吞了下去,转而挤出笑容。“原来她就是你的女朋友啊!龚董真有福气。”
“谢谢,那么你请随意。”礼貌的微微一笑,龚亭帷略一使劲,便把韩豫带开。
“你干嘛啦?人家话都还没说完,这样打断人家,不会太不礼貌了吗?”不了解两个男人之间的暗潮汹涌,韩豫因为酒精而显得有些飘飘然,娇嗔的表达自己的疑惑。
察觉她的口气不对,他定住脚步,将她推王一个手臂之外,仔细打量她。
“韩豫,你喝醉了吗?”
“喝醉?我又没喝酒,怎么可能会醉?”说着,她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响嗝。“我现在再清醒不过了。”
这下,龚亭帷确定了,韩豫肯定是喝了太多香甜可口的水果酒,忽略它的后劲,喝到醉了。
没想到她的酒量这么差……
他掩下住满脸担忧,带着她远离嘈杂的大厅。
“韩豫,你现在觉得怎么样?”他护着她,小心翼翼的问。
“我很好啊!现在轻飘飘的,好舒服呢!那饮料好好喝,我还想再喝……”说着,韩豫的腿一软,整个人往前扑恻。
垄葶帷及时抱住她。“韩豫?”
她星眸半闭,喃喃自语,当他靠近她想听清楚时,她眼儿一闭,居然就这样悬在半空中,靠在他的怀里睡着了。“韩豫?”他有些错愕,轻轻的摇晃她,却只听到她低声咕哝。一时之间,他有些哭笑不得,但又不能将睡着的韩豫随意乱扔。
龚亭帷想了想,最后弯下身将她抱了起来,刻意不惊动任何人,步履沉稳的往大宅二楼走去,边走边忍不住仔细打量怀中的小女人。
他并不是第一次这样抱着韩豫。
只是上一次是在温泉酒店,抱着因为吃了安眠药而昏睡不醒的她,那时他焦急万分,深怕她是被火灾的浓烟呛昏,急着抱着她逃离火场。
这次却是在他家,抱着因为喝了太多酒而睡着的她。
她远比他想象的更为娇小而轻盈,精致的眉目如画,即便是没有化妆品的妆点,仍然细致迷人,她总是把这张清秀的小脸蛋藏在夸张的妆容之下,可是最真实的她却美得令人说不出话。
她故作骄傲的外表,与她容易心软的个性,让他巴不得将她当成珍宝一样捧在手心上哄着、疼着,一点也不敢躁进,或是冲动的拥有她……
想着想着,龚亭帷忍不住苦笑。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居然会对这么一个小女生动心,也从来没有想过这一个多星期以来居然能把持得住,只和她维持单纯牵手拥抱的关系,不过这次他并不打算让她再溜走了。
就算是要用拐的,他也要把外表骄傲、内心柔软的小萝莉拐回家。
第七章
几乎是一被放到床上,韩豫就醒了过来。
有好一会儿,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舒适暖黄的光线下,眼前的每一样家具都是古色古香的明清家具,让她一 、瞬间恍惚得不知道自己究竟身在哪个朝代,更不知道眼前这一切是作梦还是现实。
这时,龚亭帷拿着一条拧干的毛巾走出浴室。
“这里是哪里?”
“我家。”他用毛巾擦拭她的脸,不慌不忙的解释。
“你家?”韩豫全身软绵绵的,仿佛酒意未退,讲话还有些迟钝。
“嗯,因为你喝醉了,所以我抱你上来休息。”
“现在几点?”
“九点半,还早。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好吗?”他微笑着,擦完她的小脸之后,还顺手掐了掐她粉嫩的脸颊。
“你家好漂亮,好像在古代……”她一点都不在意,睁大眼睛,四处张望,看到一旁的古董梳妆镜台,脸上流露出好奇,伸手一指,“那是什么?梳妆台吗?”
“是啊,你想看看吗?”
韩豫溜下床,摇摇摆摆的走过去。
她那像孩子一样的举动,让他不禁失笑,却怎么也放不下她,随手将湿毛巾放在床沿,走向她,不动声色的护住她。
因为个人喜好的关系,龚亭帷钟情古董家具,尤其是他自己的房间,摆设得非常多,而这些古董木质家具边边角角特别多,要是撞上了,那可会痛得不得了。
也因此,他很担心韩豫会受伤。
“镜子也是古董吗?”韩豫傻傻的盯着镜子,像是想看清楚黄澄澄的铜镜反射出的两道模糊身影到底是谁。
是古人,还是现代的他们?“嗯,我没有找人重新处理过,当初买来时就是这样了。”龚亭帷一边解释一边伸出大手握住她的细腰,担心她会因为不稳而滑倒。“好美……”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的腰已经沦陷,韩豫只是更好奇的凑近铜镜。“耶……镜子里面有你耶……”她吃吃的发笑。“镜子里面也有你啊!”心知她醉得厉害,他好气又好笑的捞回她越来越倾斜的身子。“小心,不要滑倒。”
“才不会滑倒呢!”她娇嗔着,顺势往后一躺,贴近他厚实坚硬的胸膛,产生莫名的安全感。
好像只要靠着他,一切的难题都可以轻易的解决。
好像只要靠紧他,幸福就会手到擒来……
韩豫抬头,双眼迷蒙的看着他,低声喃喃自语。
“你在干嘛?”他拨开散落在她额头的长发,也许是因为灯光美、气氛佳,也许是因为打从第一眼起便一直想吻她,一下子,他竟然有些把持不住。
“我在施咒。”她举起纤指,不停的绕圈圈,唇彩早已掉光,看起来却有一种自然的光泽,吸引着垄苦了帷。
“施什么咒?”他暗自压抑,不动声色的问。
“把你套牢的咒啊!小芮说,你要多少女人就有多少,才不需要我来假扮你的女朋友。”她舔了舔唇,呵呵笑了起来。
“哦?小芮是谁?”她碎碎念的模样仿佛小学究,可爱得不得了,而她舔唇的样子,意外勾起他的欲望,垄葶帷目光深沉,脑袋也同时快速运转。
“我妹……嗝。”一股嗯心感涌上来,韩豫赶紧掩住小嘴。“还好吗?是不是想吐?”担忧压过心旌动摇,他严肃的问。“嘻嘻,没有啦!好奇怪,我怎么会一直扛嗝?”“你喝太多酒了。”
“才没有!”她大声辩驳。
龚亭帷但笑不语,就算她正在发酒疯,他还是觉得她可爱得不得了,他大概真的无可救药了。
“我才没有喝醉!”原本背靠着他的韩豫突然转身,小手紧揪着他的衬衫领子,一脸严肃的重申,“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我现在非常清醒。”
“哦?你确定?”听见她言之凿凿的声称自己还清醒的话语,他再也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笑什么啦;:”韩豫不满的扯了扯他的领带,小手慢慢的爬上他的脸,一下子掐掐他高挺的鼻梁,一下子拍拍他的脸颊。“真奇怪,你为什么会长得这么帅?真是没天理……”
就在她摸摸弄弄着他的同时,龚亭帷轻轻的抱起她,将她带回床上。
大概是酒精催化的关系,她一点神经也没有,浑然不觉自己的双脚曾经离开地板。“哦?那要怎样才有天理?”他努力憋住笑,正经的问。“嗯……我也不知道。”像是放弃探索他的脸,韩豫低下头,毫不客气的枕在他的胸膛上。
“小豫,你喜欢我的房间吗?”“喜欢啊!很有气氛呢……”她打了个呵欠,舒适得一动也不想动。“喔?你真的喜欢吗?”
“喜欢啊!”她有些不悦,抬起头,咬了下他的下巴。“同样一件事情不要问两次啦!”
“那你想不想穿穿看古董衣?”突然被咬,龚亭帷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
喝醉的她好可爱,就像个好奇心浓厚的小女孩,同时又有小女人的娇态,那娇憨的模样令他的心蠢蠢欲动,恨不得将她据为已有,将自己手边的珍宝全捧到她的面前,送给她。
“古董衣?”韩豫仿佛恢复了神智,倏地跳了起来。“什么古董衣?在哪里?”
“你愿意穿上吗?你如果不穿,那我就不拿出来。”
“穿穿穿!当然穿!”她看似清醒,其实还有些醉意。
龚亭帷拿出收藏许久的古董衣,早已失去思考能力的韩豫一见到有着精美刺绣的古董衣,马上吵着要穿,他只好顺着她。
她捧着古董衣,高高兴兴的跑到一旁的屏风后头,边换衣服,边语无伦次的说:“真的好像在演戏喔!这衣服好漂亮。”
“你自己可以穿吗?”他有些忐忑的问。
他原本只是开玩笑闹闹她,没想到她真的跑去换衣服,更没想到她竟然对他一点都不设防,像是根本不在意跟他共处一室。
但他可是个活生生的男人,她也太不设防了吧?龚亭帷哭笑不得。
“当然可以……啊!”韩豫话才说完,就不小心踩到裙摆,硬生生摔到屏风外面。
“小豫?”他吓坏了,一个箭步冲过去,将她抱了起来。“有没有摔到哪里?疼不疼?”
此时,他也顾不得男女分际了,她摔到地上时发出好大的声响,像是骨头撞上地面,教他一阵心惊。
“痛……”她呜咽着,细臂不自觉的绕上他的颈项,螓首埋在他的肩窝,任由他撩起长裙,检查她的伤口。
所幸韩豫虽然撞到了骨头,但层层衣物也帮她阻挡些许冲击力,所以伤口 :龚亭帷安心许多,轻吁一口气,“还好,没有流血。”“对不起,我把你的古董衣弄脏了……”心知这样的古董衣可能价值不菲,这一摔,也吓得她酒醒了大半,自责不已。她没注意到自己仍在他的怀中,正安坐在他的膝上,满心只觉得内疚。“傻瓜,人没受伤就好,衣服没关系的。”他于心不忍,露出笑容想安慰韩豫。她只是怔怔的看着他,好半晌都不说话。“怎么了?”“你……”“嗯?”“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为什么这样问?”龚亭帷有些诧异,不解的扬起眉头。“我有对你做了什么吗?”
“你……”她有些词穷,觉得他似乎总是不着痕迹的照顾她,对她很好。
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对她这么好?而自己又为什么这么在意小芮所说的话?
过去这一个星期以来,她一直以为自己只是暂时假扮他的女朋友,可是一旦真的试着去想象他另有其它女友时,那种滋味令她好不自在。
但她更想知道的是,就像小芮所说的,龚亭帷的条件那么好,真的找不到人来假扮他的女朋友吗?为什么当初会想到要找她?那时他们认识甚至还下超过二十四小时啊!“我好像并没有对你很好,可是你一直……”她支支吾吾。“一直怎么样?”龚亭帷眨了眨眼,“小豫,你怎么了?”“我……”像是在这个时候,韩豫才真正的面对自己。
她一直逃避着,以为两个人是再普通不过的关系,以为她答应假扮成他的女朋友,只是为了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可是此刻,答案昭然若揭。“小豫?”担心着她的反常,他凑近她,想看清楚她到底在犹豫些什么。两人距离的拉近,让韩豫更加不自在,脸儿也嫣红了起来。“龚……你……”她觉得心跳得好急又好快,好像有什么话即将冲口而出,但是,能说吗?真的能说吗?
她陷入天人交战,不住的抬眼偷觑垄苦甲帷。
看着她欲言又止的可爱模样,他下禁微笑。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我会仔细的听。”
“我喜欢你……”他的温柔笑眼让她终于鼓起勇气,将从稍早就一直盘绕在脑海里的话说出口,只是她越说头垂得越低,最后一个字几乎是含在嘴巴里。
龚亭帷还是听懂了,只是坏心眼的他可没打算那么轻易的放过她。
“小豫,你刚才说什么?可不可以再说一遍?我没有听清楚……”
“喜欢……你……”她仍低着头,含糊的重申,脸儿早已羞红得几乎要烧起来。
“再说一次。”他还不死心,要求她再说一遍。
“够了没啊;:人家都说那么多遍了,你怎么还听不懂?”韩豫恼羞成怒,气呼呼的抬起头,然后发现两人居然那么靠近。
她的嘴唇和他的脸庞相距不到一公分,眼前放大的俊脸让她霎时暂停呼吸,被这过分亲匿的距离吓住,想也不想就要逃离。
他不让她如愿,大掌稍稍扣住她的后颈,低头,热切的锁住她的唇。
所有的礼数与矜持,那些迂回的拙劣追求与盲目躲藏,都在此刻消失无踪。
好像世界上只剩下他和她,只剩下唇齿相依的甜蜜,辗转吮吻的热情。
这个吻过分煽情,他仿佛执意追寻她小小身子里的每一分甜蜜、每一分蜜津,恨不得将她精巧的小小身子一口一口的啃光光,不仅唇舌不安分,就连大手都自然的四处游栘。
珍藏多年的古董衣上精致的绣样引不起他的注意,但在华丽的刺绣之下那凹凸有致的身段却令他着魔似的反复摩挲,不一会儿,她胸前那小巧的凸起便得到他所有的注意力。
他放过了她气喘吁吁的唇,薄唇吮上了她细致的颈侧,引发她阵阵震颤,她抖得仿佛风中的落叶,只能依附身前那庞大而温暖的存在,才能证实自己的存在。
他辗转吮吻她每一寸裸露在衣衫之外的肌肤,像是吻着稀世珍宝,而他的大手则隔着丝缎揉捏她细致的肌肤,甚至还轻轻的拨开她的外衣,露出里面的肚兜。
没有经过太多摸索,他便低低的笑出声。
“小家伙,你连内衣都脱掉了啊……这么坏?”
“我……我哪有坏……”她被吻得几乎喘不过气,只能勉强挤出话,但脸儿早已红透,就连细腻的颈项都染上了淡淡的红晕。
只是连她也无法解释,刚才为什么会将所有的衣物都卸下,只穿上这袭他珍藏的古董衣?
那细致柔软的料子贴着她的身躯,甜蜜得令她几乎无法承受,而他看着她时那惊艳的表情,让她觉得自己好像作了个美梦。
“还说不坏?”他笑颅着她,看着她的脸儿泛红,双眼迷蒙,那醉人的姿态令他不由得轻轻掐着她诱人的蓓蕾,在听到她倒抽一口气后,在她的目光下,缓缓俯下头,隔着肚兜吮上那小巧的红莓。
丝绸被他的唾液沾湿,晕开了小小的暗色水渍,那种太过刺激的视觉感受让她羞得不得了,但更令她受不了的是那从顶端席卷而来的快意,终于忍不住娇喊出声。
“不……不要……”
“不要?不要什么?”
不知道什么时候,龚亭帷已经轻巧的将她放倒在床上,精实的身躯缓缓的压了上来,却不带给她太多的重量,只是巧妙的压在她身上,用他沉重的欲望轻轻的挤压着她。“不要这样?”他左手罩住她另外一边的胸房,或重或轻的揉捏着,而另一只手也没有闲着,利落的褪去她的外衣。“还是这样?”“噢!你别这样……我快……快受不了了。”她切切哀吟,被这出乎意料的亲密接触吓着了,脸儿红得几乎要滴出血。
“那我就让你再受不了一点。”他微笑的说,随即以行动证明一切。
韩豫连一句话都还说不出来,就被卷入了甜蜜的漩涡。
接下来,她什么都下知道,什么都记不得,只记得这一个晚上,他彻底执行了尝遍她每一寸的企图,连她小小的脚趾头部仔仔细细的啃过,密密实实的以吻、以他温热的大掌抚过她每一寸肌肤。
而她只能不住的为着他藏在斯文外表之下的热情,一次又一次的呐喊出声,一次又一次被他卷入情爱的漩涡,无法脱身。翌日,当韩豫醒来时,天已经亮了。阳光透过窗帘筛进屋内,但室内不显得燠热。昨晚小芮出门前帮她绾的头发早已散乱,但更让她惊恐的是,她竟然一丝不挂,还有为数不少紫紫红红的淤痕,当场吓得恢复神智。
当她想要坐起身时,被猛烈的头痛袭击,又倒回床上。
她这一坐一倒,惊醒了同在一张床上的男人。龚亭帷懒洋洋的睁开眼睛,想也没想就将她拥入怀中,大手极其自然的贴着她的额头,小心翼翼的替她揉太阳穴。
“还很晕吗?动作别太大,你大概是宿醉了。”
“宿醉?”她还来不及因为两人同样一丝不挂而感到惊讶,就被他说的话吓到。
她平常几乎是滴酒下沾,怎么可能会宿醉?
昨晚……昨晚她明明没有喝酒,不是吗?
“你昨天下小心喝了太多水果酒,那酒的后劲很强,很容易让人不知不觉醉倒。”像是看透了她小脑袋里转着的问题,他不疾不徐的回答。
揉了她的太阳穴好一会儿之后,他的手略略松开,却没有放过她,将她更往怀里带,让她的头靠着他的肩窝。
“龚……龚亭帷?”韩豫终于看清楚躺在自己身边的男人是谁,吓得说话结巴,“你……我……我怎么会在这里?”
她慌忙撑起身子,打量四周,这才发现自己置身在一个充满古董家具的房间里,要不是看到冷气机,恐怕她会以为自己真如小说中的女主角,意外坠入古代。
这里到底是那哩?她又怎么会跟龚亭帷一丝不挂的待在这里?“你忘记昨晚的事情了吗?”他微勾嘴角,一点也不惊慌。“昨……昨晚?”她脸色一白。“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真的忘记了吗?”他懒洋洋的撑起身子,靠坐在床头,被子顺势滑了下来,勉强覆住他的腰部以下.
这过分煽情而亲匿的一幕,让韩豫瞬间脸蛋通红。
“我什么都不记得!”
脑海中隐隐约约还有两人恣意纠缠的画面,她仿佛还记得自己哭着叫他不要停还是快停下来之类的,记不清楚了,只是迟来的羞意让她全身红得像煮熟的虾子。
难道她真的跟他做了那件事?
不会吧……
“啊,你有反应了……”将她身体的变化看在眼里,她白皙的肌肤裸露在空气中,而她白嫩胸脯上的红莓挺立,他不禁眉开眼笑。“真的不记得吗?”
她的身体远比她倔强的小嘴诚实,昨晚要不是酒精催化,恐怕她也下会那么诚实大胆的说她喜欢他,现在酒意退了,她也清醒了,挑战才要开始。
“什么反应啦?!才没有。”她又急又气,拉起棉被掩住自己裸露的身躯,小脸也埋进棉被里,暗自叫苦,她刚才到底是哪根神经打到,怎么会这么自然的光溜溜坐在他面前,还坐了老半天?讨厌!“小豫。”见她好一会儿都不抬起头,垄葶帷有些担心。“干嘛啦?”韩豫的声音闷闷的。“你在哭吗?”“没有。”她抿着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她其实一点都不想这么随便就把自己交出去,他会不会认为她是一个很随便的女人?韩豫咬着唇,再也忍不住,泪水成串的滚落,沾湿了棉被。“小豫。”他像是不肯放过她,仍然坚定的轻声唤道。“嗯?”她不想被他发现自己正在哭,怎么样也不肯说话。
龚亭帷不禁叹了一口气,靠向韩豫,轻轻握住她的小手,不死心的开口,“小豫,看着我。”
他又唤了几次,她才吸了吸鼻子,勉为其难的抬头。
她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却没有发现红通通的眼眶和鼻头早已出卖了她。
“干嘛?”
“小傻瓜,不要哭了。”他心疼的摸摸她的头,虽然早就知道她个性单纯,只是靠着看似冷酷艳丽的外表将陌生人排拒在外,但是她现在的脆弱模样还是令他心疼不已。
“我才没有哭。”她依然倔强,硬要否认。
“好,好,你没有哭。”见她还在逞强,他忍不住微笑,伸手将她拥入怀中,发现她没有抵抗,这才安心。“小豫,你听我说。”
“嗯……”
“你听我说,你没有错,你一点都不随便,昨天我们会在一起,是很自然的事情,知道吗?”
“喔……”
“我一直都很喜欢你,你呢?你喜欢我吗?”
虽然昨晚已经听她亲口说过几次,但那毕竟是她喝醉的时候,他并不确定那是否是她的真心话,因此希望在她清醒之际,听她亲口说出对他的真实感质。她吸了吸鼻子,像是过了一世纪那么漫长,才终于开口,“嗯……喜欢。”“那就对了,我们是两情相悦,那是很自然发生的事情……”他顿了顿,“倒是我弄痛你了吗?”
“……没有。”她的小脸又不争气的红了。
“那我就放心了。”他将她往怀里带,让她的头靠着他的肩窝,心里无限满足。他从来没想过会对谁动心,更没想过怀中的佳人竟会令他感到聿福满足。龚亭帷亲匿的揉了揉她的长发,两人虽然全身赤裸,身上也只盖着一条棉被,可是那种自然的感觉,仿佛他们一直都是如此相依相偎。她怔怔的抬起头看着他,因为他体贴入微的安慰和态度,心儿怦怦直跳。选他真的没有错吧?他真的会带给她幸福吧……韩豫有些惶恐的心情因为他坚定的态度而安定下来,不由得露出笑容。就这样,她乖顺的窝在他的怀中,两个人什么话都没有说,单纯的享受着静谧的时光。
第八章
只是甜蜜的时光并没有持续多久,当龚亭帷和韩豫洗过澡,手牵着手下楼的时候,一枚炸弹就在他们之间炸开。
因为一个风姿绰约、身材凹凸有致的女子,竟然在看见龚亭帷下楼时,急忙扑了过来,还跳到他的身上,长腿环勾着他的腰,猛亲着他。
“帷哥,好久不见。”她的中文有些腔调,却难掩兴奋之情。
“小夏,快下来。”龚亭帷吓了一跳,但随即认出那是他的远房表妹小夏,不由得好气又好笑,不知道应该推开她保持距离,还是伸手抵挡她乱亲一通的攻势。
不过他可没忘记身旁看得目瞪口呆的韩豫,清了清喉咙,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小夏从他身上扒下来。
“小夏,你冷静点,你再这样,我要生气了。”
“生什么气嘛!难道你一点都下想我?我可是很想你呢!”小夏不住的嘟囔着。
“小夏,我来帮你介缙,”龚亭帷大手一捞,将想要偷偷溜走的韩豫拉回自己身边。“这是我的女朋友韩豫。”
“女朋友?”小夏大声惊叫。
韩豫一扫之前的错愕,此刻的感受甜蜜蜜的,拾眼痴痴的看着垄葶帷。
他乘机低头,亲了下她的脸颊。
“对,她是我的女朋友,以后你要叫她嫂子。”
“嫂子?我才不要!你的新娘应该是我才对。”
“小夏,不要孩子气了。”
“你以前都不会这样凶我!我才不相信你们结得成婚,我知道,你一定是跟她玩玩而已。”小夏的反应出乎意料的激烈,明亮的大眼睛罕见的浮现水光,好像她真的很爱龚亭帷。
韩豫觉得不安,下意识的抓住龚亭帷的手,仿佛要从他身上获取勇气。
察觉到她的情绪,他顺势将她带入怀中。
“小夏,不要乱说话,你只是我的表妹,就算没有韩豫,我还是不可能娶你。”
“不!我不相信!我要去跟爷爷说!”小夏转身跑开。
龚亭帷和韩豫站在原地,面面相颅。
“小豫,你听我说,我跟小夏真的没有什么,一直以来都是她一相情愿,而且小夏长年住在国外,可能是为了爷爷生日才特地回来台湾,我……”他越说越紧张,很怕韩豫误会。
“嗯,我相信你。”出乎意料的,韩豫反而笑了。“你不是要送我回家?我们走吧!”
“好。”看她像是真的完全不在意,他总算安心了,摸了摸她的脸蛋,牵着她的手,一起走出大宅。
浑然不知原本已经跑开的小夏正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露出可怕的表情;更不知道稍后大宅发生了更大的风暴,等着龚亭帷回来面对。
韩豫回家之后,先睡了长长的一觉,傍晚时分醒来,一打开电视,就被一则新闻吓到。
一名脸色苍白的老人被送往医院,而画面上被一群记者团团包围、面色凝重的往前走的人,赫然就是龚亭帷。
看见熟悉的人上了电视新闻,韩豫愣了好一会儿,然后才意识到那紧急送医的人是龚亭帷的爷爷,也就是昨晚在寿宴上曾经见过的龚老爷子龚泰。
这项认知让她吓得跳了起来。“天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姊,怎么了?”“小芮,怎么办?龚亭帷的爷爷出事了!”
“喔?”韩芮边擦拭湿头发,边瞥了一眼电视屏幕,“那你打电话给他了吗?”
“啊!我现在打。”韩豫想也没想就抓起手机拨号,但不晓得为什么,直接转到语音信箱,她更焦急了。“怎么了?”见她坐立不安的样子,韩芮有些诧异。“我打不进去,怎么办?小芮,我好担心。”“你担心什么?”韩芮一脸不以为然。
“爷爷会不会真的出了什么事情?”韩豫怎么也安定不下来,紧张的拿着遥控器一台转过一台,还不住的重拨电话号码,却一直转到语音信箱。
“你真的那么担心吗?”
“嗯,很担心。”
“他已经是大人了,这种事情他应付得来,你不用操心吧?”
“小芮,我就是很担心啊!”向来对韩芮言听计从的韩豫罕见的露出严肃认真的表情,强调自己的担忧。“我也说不上为什么,可是真的很希望爷爷可以平安无事。”
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不晓得为什么,龚泰给她一种和蔼可亲的感觉,她知道昨晚他对她赞许的话是出自内心,他是真的赞成她跟龚亭帷在一起。
这样和蔼的老人现在脑溢血住院,性命垂危,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假装没事的坐在家里。
“好吧!那你打算怎么做?”韩芮也难得严肃的面对她。“你是要继续坐在这里转台?还是要我送你去医院看看?”
“我要去医院。”
“那好,我换件衣服就开车载你去。”
“小芮,你不反对吗?”韩豫反倒有点犹豫,不知道韩芮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讲话了。
“你再拖拖拉拉,我就当没这回事。”韩芮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抛下冷冷的话,便走回房间。韩豫的小脸瞬间亮了起来,扬声高减:“就说小芮对我最好了。”随即冲回房间换衣服。
韩芮开车载韩豫来到电视新闻报导的医院,两人一起走进大厅.
只见一大群记者聚集在大厅,不肯离开,却没有看见龚亭帷或是龚家任何一个长辈。
“你要不要去柜台问问?”韩芮说。
“韩豫?”一道惊讶的男声自她们身后扬起。
韩豫又惊又喜的回头,没想到却看到一张完全陌生的脸孔。
“咦?你是谁?”
“喔,你不记得我了。”他没有生气,笑容可掬的解释,“我是龚亭帷的堂弟,昨晚我们有在寿宴上见过,大概是你一下子看到太多人,所以不记得我了。”
一头雾水的韩豫听他这么说,肯定的点了点头。“你是来看爷爷的吗?”“嗯,他现在怎么样了?要不要紧?”韩豫又紧张了起来。“咦?你没听堂哥说吗?”韩豫的脸色一僵。
他了然于心,却坏心眼的不肯多说,话题一转,又转回垄一老爷子身上。“爷爷已经转到加护病房了,我带你过去吧!”
“嗯,好,麻烦你了。”韩豫不疑有他,就要跟着他走。
韩芮及时拉住她,大眼写满戒慎。“你说你是龚亭帷的堂弟,就要我们跟你走,那我们又怎么能确定你是不是你所讲的那个人呢?”
天性谨慎的韩芮可不像自家姊姊韩豫那么好打发,利眼瞪着眼前轻佻的男子,满睑不赞司。“喔?你是韩豫的姊姊吗?你好,我是龚亭崶,山下面一个封建的封。”“我没兴趣知道你的名字。”“但你不是想知道我到底是谁吗?”仿佛被激起了斗志,他仍是满睑笑意,却多了几分认真。
“别跟我玩文字游戏,你自称龚亭崶,在场又没有人可以证明。”韩芮仍是酷酷的。
“喔?那是要我拿出证件吗?”龚亭崶挑起眉头,再一次对眼前这对姊妹花另眼相看。
他从来没想过,看似冷冰冰的韩豫会是这么容易亲近、喜怒形于色的女子,也没想过,外表看似和善可亲的韩芮竟然个性这么硬,这可让他燃起挑战心了。
原本他是想把大堂哥的女朋友抢过来的,现在韩芮更加激发了他的斗志。大堂哥,那我就放过你了。
“我不反对。”韩芮冷冷一笑。“好了,你们两个,先带我去看爷爷好吗?要吵,你们待会儿再吵。”“这是韩豫聪明,知道分清楚事情的轻重缓急.”龚亭崶笑吟吟的说。“是啊!所以她被卖了还会傻傻的帮别人数钞票。”韩芮翻了翻白眼,因为她知道韩豫是真的很紧张,只好暂时罢手。“算了,你带我们去加护病房好了,谅你也不敢在公开场合做什么。”
眼角余光瞥见后方有记者仿佛察觉到这边的争执,想要走过来,韩芮也不浪费时间,推着龚亭崶和韩豫快速离开大厅。这时,另外一边的电梯门向两侧滑开,龚亭帷大步走出来。“龚先生!龚先生!”记者们一拥而上,包围住他。
龚亭帷不得不停下脚步,面容冷静,看不出斯文外表下的情绪起伏,简明扼要的说……谢谢各位的关心,爷爷现在没事了,已经转到加护病房。:
“请问龚老爷子为什么会脑溢血?是不是龚家人要分家产?”
“请问……”
“谢谢大家,我不方便多说。”龚亭帷微微一笑,推开挡住去路的麦克风,快步走出医院大门。
记者们却不放过他,穷追猛打的追问着,一直追到龚亭帷上车,扬长而去后,才纷纷散去。龚亭崶带着韩豫和韩芮来到加护病房外。因为龚泰的手术很成功,长辈们已经各自离去,只剩几个晚辈守着。韩豫担心不已,隔着玻璃窗朝加护病房里张望。这时,小夏回来,一看见她,便冲了过来,将手上的罐装咖啡用力扔向她。“是你!你还敢来?!”韩豫措手不及,被罐装咖啡扔中,痛得不得了。“小夏?”她有些错愕。“要不是你,爷爷不会病倒!都是你!你还有脸来?快滚!”“啊?”韩豫一头雾水。“干嘛装无辜?都是因为表哥硬要娶你,才会让爷爷气到病倒。”
“这……”
“这什么?快滚!”小夏想也不想,掏出口袋中的另一罐咖啡,就要再度扔向她。
龚亭崶及时抓住她的手腕,而韩芮则挡在吓呆的韩豫身前。
“小夏,你干什么?”开玩笑作弄一下堂哥的女朋友是没关系,真的拿东西伤害人可就不行了。
小夏拚命挣扎,却怎么也摆脱不了他的钳制。
“亭崶表哥,放开我。”
“不放!我们龚家的家教可不是要你胡乱伤害别人。”
“我才没有胡乱伤害!明明就是她害的!” .
“喔?那你又怎么会知道是韩豫害的?”韩芮冷冷的开口,“是不是根本就是你胡乱撒泼,气坏了老人家?要不然你哪来的证据证明是韩豫害的?”
原本还张牙舞爪的小夏,面对韩芮具有威胁性的冷冽目光,明了她虽然跟好欺负的韩豫有几分像,但个性截然不同,仿佛可以将自己冻成棒冰,再加上龚亭崶紧紧握住她的手腕,让她无法挣脱,慢慢的没了气势,不过还想做困兽之斗。
“我都在旁边听到了,当然知道。”
“小夏,你应该知道我们家严禁破坏人家的隐私,甚至偷听吧?”向来玩世不恭的龚亭崶开口了。
“我才没有!”小夏一慌,连忙反驳。
“那你又怎么可能知道?还是你根本就是气得垄一老爷子病倒的那个人?”韩芮口气冷冷的,却显得咄咄逼人。
“小夏?”龚亭崶因为韩芮的怀疑而连带的想到这一层,脸色一沉,霎时变得十分可怕。
“我……我……亭崶表哥,你为什么不帮我,还要站在外人那边?”小夏挣扎着,不敢承认真的是自己闹得爷爷受不了。
“我帮理不帮亲,这件事情你爸妈知道了吗?”
“我……”
“好了,你们都不要再吵了。”韩豫忍无可忍了,指着小夏的鼻子骂道:“不管你是怎么知道的,也不管到底是谁把爷爷气到病倒,现在是在加护病房外面,一点也不适合吵闹,更别说是让你这样无理取闹了,你心里还有没有躺在床上的病人?”
她的声音并不大,却让小夏哑口无言。
见韩豫终于发枫,韩芮只是对一脸诧异的龚亭崶摊了摊手,退到旁边。
这种时候,让韩豫自己发挥就好了。 ,
龚亭崶还来不及庆幸自己不必被韩豫骂,下一刻,她便指着他的鼻子骂了起来。
“还有你!处理好你们家的家务事,别在这边丢人现眼。”她仍气愤不已,“你们家的事情我不管,也不管你们打算怎么处理,倒是病人需要休养,你们在这边吵吵闹闹,算什么?还有,龚亭帷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刚才下去接你们,不是吗?”面对韩豫的质问,龚亭崶双手举高,敞出役绛的样子。
韩豫转头,看向小夏。
“我不知道。”小夏不由得撇开目光。
“小夏,我可以体谅你讨厌我这件事情,但是不代表我就必须要接受你的欺骗。我再问一次,龚亭帷呢?”韩豫的表情一旦冷下来,跟韩芮冰山似的态度差不多,只是更加威严,和她平时真实的模样相差甚远。
“我真的不知道啦!不要再问我了!”小夏像是被逼急了,急急退后几步,转身跑开。
她仓皇逃逸的模样完全跟美艳的外表不符,看起来像个小孩。
“不好意思,她的年纪还小,又被宠坏了。”龚亭崶摸了摸鼻子,反常的替小夏辩护。
“你不用帮她解释,我看你们根本就是一丘之貉。”韩芮冷哼一声。
“不,真的不是我想帮她辩护,如果我想帮她辩护的话,刚刚就不会任由你们指责她了。”龚亭崶顿了顿,“她才十五岁而已,虽然外表成熟,但其实还只是个搞不清楚状况的小孩。”
“你说什么?”
韩豫跟韩芮异口同声,都吓呆了。
“嗯,你们没听错,小夏的确只有十五岁,她今年长高许多,加上一直住在国外,学会了化妆,所以看起来比较老成,其实还只是个小孩。”
“可是她已经长得那么高了耶!”韩豫不禁傻眼,以她号称一百六的身高都还要抬头才看得清楚小夏的脸,原来她才十五岁吗?
蓦地,韩豫正经八百外加严肃万分的气焰消失无踪,又变回笑得有些腼觍的模样。
韩豫前前后后的反应,全落在不远处因为忘了拿手提袋而折返回来的三婶婆眼里,不由得微笑。
看来阿帷挑这个女孩没有错,真的是又体贴又会关心人的好孩子。
原本对老是奇装异服的韩豫颇有微词的三婶婆,意外的接受了她,想了想,决定不拿手提袋,反而掏出手机,打电话给龚亭崶,要他帮她把手提袋拿回家,然后转身离开医院。
龚亭崶因为不知道龚亭帷的行踪,最后也只能帮三婶婆拿了手提袋,顺便送韩豫和韩芮离开。
离开医院之后,龚亭帷马不停蹄的来到机场,搭飞机前往香港。
原本他并不想要走这一趟,但这是爷爷昏迷前紧急安排的,身为长孙,他无论如何也推不掉。
他暗自埋怨,爷爷可以说是把命赌在工作上,年纪这么大了还不肯真正退休,就连脑溢血昏迷前都还记挂着这些公事。
但龚亭帷直到龚泰手术完毕,送进加护病房后,才肯离开医院。
作梦也没想到,昨晚爷爷还开开心心的庆祝生日,今天就发生这种事情坐在飞机上的龚亭帷想着想着,想到了韩豫。由于飞机上不能讲手机,所以他无法马上打电话给她。
也就因为这样,他迟迟没有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带手机,毕竟他是一离开医院便赶到机场,途中也只接过爷爷的秘书递来的公文包与档。
飞机飞到了香港,而韩豫和龚亭帷也正式失联。
第九章
韩豫作梦也没想到,龚亭帷这一失联,就是三天。
她拿着手机,不断的打电话给他,每一次都是转入语音信箱。
虽然垄一泰仍然住院,可是第二次去时,她就没有那么幸运了,没再遇上认识的龚家人,后来龚家人似乎是考虑到那些记者会打扰龚泰的静养,竟然以最快的速度帮他办了转院,也因此,韩豫根本没有办法再去探望龚泰,更别说是有机会再次询问龚亭帷的行踪了。
他到底去了哪里?
强忍着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数不清的忧虑在她的心中转来转去,想起寿宴隔天早上他对她的细心呵护与关怀,想起他们明明肌肤相亲,热烈欢爱过,为什么一转眼他就消失无踪?连一通电话都没有……
韩豫吸了吸鼻子,努力不让泪水掉下来。
猫咪像是察觉到她的难过,静静的窝在她身边,陪着她。
听见开门的声音,她意识到是韩芮下班回来了,立刻故作坚强。
虽然小芮是她的亲妹妹,但此时此刻她禁不起太过毒嘴或是中肯的评论,也禁不起被泼冷水,毕竟韩豫满心只盼着、等着垄葶帷主动跟她联系。
“小芮,你回来啦!”
“嗯,你怎么还这么无精打采?他还没跟你联络吗?”见韩豫一副了无生趣的模样,韩芮皱起眉头。
那个龚亭帷到底是怎么回事?爷爷都病倒在医院,他就这样闹失踪吗?不行!她不能让姊姊再这样消沉下去。“姊,你真的想见龚亭帷吗?”“你有他的消息?”一听到龚亭帷这三个字,韩豫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还没有,不过我会帮你想想办法。”
“想办法?什么办法?”
“你别紧张,一定有办法的。”韩芮的脑袋快速运转,终于,她想到了一个可能可以帮得上忙的家伙。“我先出去一趟,你待在家里,别乱跑。”
“小芮?”韩豫一脸错愕。
韩芮并没有给她反应的时间,连上班的女仆制服都没有换下来,抓起车钥匙,转身就跑了出去。
韩豫愣愣的看着被关上的大门,喃喃自语,“小芮到底是要去干什么?”韩芮拿出那天龚亭崶私下塞给她的名片,打电话给他。铃声才响了一声,电话就被接起来了。“喂……”电话那端的男声慵懒而性感,好像正在睡觉。“什么时间了,你还在睡觉;:”韩芮忍不住呛声。
没办法,她就是怎么看他怎么不顺眼,虽然她是有求于人的那一个,却还是不改自己假女仆真女王的本性。
“这声音……这泼辣的程度……韩芮吗?”龚亭崶就算正确的辨认出韩芮的声音,还是显得懒洋洋的。
“对,是我。”
“真难得,我还以为你永远不会打这支电话呢!”当初硬将这张印有他私人专线电话的名片塞给韩芮时,她一副嗤之以鼻的模样,像是恨不得将名片撕破或是扔掉,他万万没想到她真的会打电话给自己。
但更令他惊讶的是,接到这通电话,他竟然心情大好。
虽然想也知道她大概是有求于他,才会硬着头皮打电话过来,但他只要一想到自己能够挟着什么要挟韩芮的画面,就不禁高兴的笑了起来,那笑容,说有多邪恶,就有多邪恶。
“我也是千百个不愿意。”韩芮倒也不掩饰自己对他的厌恶。
“哈哈哈……小芮,你就是这点可爱,真的很虽想象你居然会是妹妹,还是老么。”龚亭崭赤裸着精瘦的身子下床,悠悠哉哉的在屋内走来走去、倒茶喝水。“个性这么阴阳怪气的老么,你可能是史前第一个。”
“我丝毫不怀疑你会下十八层地狱。”
“那你一定会是我的邻居,”虽然她看不到,但他还是挤眉弄眼的,“小芮邻居,请多多指教。”
“你真是肉麻当有趣!”说是这样说,但韩芮还是被逗笑了。
龚亭崶也跟着笑了,话题一转,导入正题,“大小姐,请问你有什么事情要找我呢?” 、
“你就这么确定我找你是别有所图?”
“别人我是不敢讲,很多可能是贪图我的美色或身体,但我确定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那个。”他边说边煮咖啡、烤吐司。
“喔?你以为你青春的肉体有这么多人爱吗?”
“你又没试用过,怎么确定没人爱?”他的语气变得轻佻。
“你要是在古代,大概早就因为得花柳病而英年早逝。”“是啊,感谢现代医学昌明。”他说得煞有其事。韩芮再一次被逗笑了。“我第一次发现你这么爱笑,真神奇。”
“我在你家楼下,要不要开门?”韩芮才刚说完,就按下对讲机上的按钮。
看见屏幕里出现她那张看似温和,其实个性一点都不可爱的脸,他笑说:“上来吧!”
看来她真的是为了很严重的事情才上门来的吧?
不用思考太多,他知道她八成是为了打探龚亭帷的消息才会来找自己。
很快的,门铃响起。
随意套上一件短裤,龚亭崶走去开门,随即看见瞪着一双大眼,桀骛不驯的韩芮,更特别的是她的装扮,一身粉红色小洋装,白色蕾丝边围裙,戴着白色蕾丝的头饰。
“早,要吃早餐吗?”说着,他转身回到厨房。走进屋里,关上大门,韩芮没好气的说:“现在都几点了,还吃早餐?!”“你今天特别不一样耶!你们姊妹都喜欢cosplay吗?”他吹了声口哨。“这是我上班的制服。”
“喔?你一下班就过来了啊?要咖啡吗?”咖啡煮好了,他慢条斯理的帮自己倒了一杯,没有忘记问韩芮。
“好。”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大胆的来找龚亭崶,但真的进到他的屋里,感受到他充满男人味的一面,韩芮突然有些羞赧,但天性冷酷的她很自然的掩饰起来。
“你找我有什么事?”递了杯热咖啡给她,垄葶葑不动声色的问。
“你真是开门见山。”
“对你,根本不需要拐弯抹角。”因为她并不是需要人耐心诱哄的女生,也跟其它娇弱的女子不同,他在面对她时,多了自在与率性。
他有预感,不管他丢什么球给她,她都能回得让他惊喜。
“那我就不多说废话了。”韩芮笑说。
她自信满满的笑容仿佛击中了龚亭崶心里的什么,让他的心脏漏跳一拍,但更令他感兴趣的是她那充满挑战性的表情。
他定了定神,“请说。”
“我要知道龚亭帷现在在哪里。”“喔?身为他的女朋友,你姊姊会不知道吗?”“事实上,她的确不知道。”“那我就知道吗?”他挑起眉头,微笑的脸庞让人看不出他真正的想法。“我相信你知道。”“你对我这么有信心?”龚亭崶笑着,眼里流露出欣赏的光芒。向来大部分的人都以为他只是花花公子,不具任何威胁性,韩芮却仿佛看透了一部分的他,那种被认同、被看穿的感觉,令他颇为惊奇。“直觉。好了,你到底要不要说?”韩芮没好气的追问。“告诉你这个情报,我有什么报酬?”“报酬?”韩芮挑眉。
“你该不会以为有求于我,我不会要求什么吧?”他悠悠哉哉的走向她,意外的发现她因为他的步步进逼而不由自主的后退。“你怕我吗?小芮。”
“才……才不怕。”韩芮挺了挺胸膛,却掩饰不了神情中那一丝仓皇。
“喔,那我告诉你,龚亭帷在香港,他替爷爷去办一件公事,顺便帮爷爷寻找失散多年的私生子,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那……那……”他越是逼近,她越无法思考,终于,她退到了床前,小腿撞上床沿,一屁股坐到床上。
“那什么?”一个念头在龚亭崶的脑中生成,终于发现韩芮对他并不是全然没有感觉,她对他那么激烈的反弹,可能另有原因,而他并不打算就这样放她走。“我要索取我的报酬了。”
这只长着利齿的小白兔都自己送上门来了,他要是不把她拆吃入腹,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你……你到底想要怎样?”韩芮有些惊慌,有些不安,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可以用尽全力推开他,却在触碰到他光裸的臂膀时,只觉得一阵虚弱涌上来,让她使不出力气。就这样,相识没多久,老是针锋相对的两人,在这一天,擦枪走火了……欢爱过后,韩芮沉沉睡着,龚亭崶则坐了起来,点燃一根香烟。他漫不经心的打开电视,却被电视画面吓住,下一刻,手机铃声响起,他以最快的速度接了起来。
“我龚亭崶。”“亭崶,你看到新闻了吗?”“正在看。”“你现在赶快来公司!”“好,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后,他神情复杂的看了韩芮一眼,然后焦躁的在她的脸颊印下一吻,留下一张字条,换上外出服,迅速走出家门。
韩豫百无聊赖的用遥控器转换频道,想分散注意力,却因为一则飞机失事的新闻而顿住。
她先是惊讶于那则新闻的严重性,但越看越觉得不对。
屏幕上方不断的跑过一个又一个陌生的人名,新闻主播神情严肃的报导失事的过程。
那架飞机从香港起飞后,不到十分钟就从雷达上消失,目前证实已经坠毁在海里,虽然派出搜救打捞人员,可是机上人员存活的机率极低。
而其中一个人名让她的脸色不仅是发白,甚至慢慢的由白转青。
“天啊!龚亭帷!”她作梦也想不到,失踪三天的龚亭帷,居然会搭上这班死亡飞机。他那天明明还好好的在她面前,明明还从龚家大宅送她回家……老天!她宁愿他失踪,甚至避不见面,也不要他死于非命啊!
她愿意放弃一切,只求他可以平安回来,就算不回到她身边也没关系,只要他回来……
想着想着,她痛哭失声,双手合十,拚命的祈祷,只希望龚亭帷可以顺利平安的回来,不要真的死掉。
她不要他死掉!
上天,求求祢……
香港机场内,男人急匆匆从登机门走了出来,快步走进免税商店,以一贯沉着的态度招来销售人员,请她帮忙取下橱窗里的某一项商品。
婉拒了销售人员帮他包装的建议后,男人结好帐,走到另一端的咖啡店,点了一杯咖啡,打算等喝完咖啡后,再去重新划位,好回台湾。
他才刚要坐下来,机场内却起了一阵骚动。男人有些诧异,但还是悠哉的坐了下来,慢条斯理的喝咖啡。只是下一刻,他竟然在不远处的电视屏幕上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男人有些狐疑,起身定向电视,越走近,他的表情越严肃。
直到在电视前面站定,他才发现,上面出现的竟然是他自己!
男人,也就是龚亭帷,脸色苍白的瞪着电视屏幕,这才知道刚才因为挂念着先前偶然路过免税商店所看到的小礼物,临时放弃搭乘飞机,冲了下来,居然阴错阳差的救了自己一命。
紧接着,后续出现的新闻让他的脸色变得更加惨白。
没有多犹豫,他迅速转身,奔向航空公司柜台。
韩豫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眼睛又红又肿,转过一台又一台的新闻频道,每一台都在报导同样的噩耗。
甚至有电视台特地把前几天龚泰病倒及龚亭帷飞机失事做连结,打出斗大的标题,说是华旸汽车厄运缠身之类的,还不忘放上龚亭帷的照片。
照片上他尔雅的风采仿佛历历在目,也更令她无法想象他已经死去。
后来,韩豫再也忍受不住的干呕了起来,不忍心再看关于龚亭帷的报导,决定关掉电视。
可是她又不知道要干什么,也只能窝回房间,抱着猫咪继续哭。
哭得累了,她不禁睡着。
只是梦里,她还一遍又一遍的作着恶梦与美梦,时而梦见龚亭帷好端端的出现在她面前,但下一刻,却又替换成电视台所播报的画面。
那一具一具焦黑的身躯,几乎辨认不出生前的模样。
就连在梦中,她都辗转反侧,哭得不能自己。
她不知道迷迷糊糊睡了多久,刺耳的电话铃声响起,一阵又一阵。
韩豫觉得好累、好伤心,不管什么事情都不想理会,也不想接电话,但电话仿佛不肯死心,一直响着,到最后她总算被吵醒,接起电话。
“喂。”
“小豫!”
电话那端仿佛传来了龚亭帷的声音,也让韩豫掉下眼泪。
“龚亭帷……”她呜咽着,以为自己还在梦中,才会接到死去的龚亭帷打来的电话。
“小豫,不要哭,”电话那端的声音却十分清晰,“不要哭,你哭得我的心都疼了。”
“你回来……快回来我身边……”
“快了,我就快回去了,我搭下一班飞机……”听见她软软的声音又愁又苦,哀求着他回到她身边,龚亭帷的心都软了。
他接着又絮絮叨叨的说话,听起来好像是在解释他为什么会不告而别去香港那么多天,又说着他为什么没有搭上死亡飞机的细节,听得刚睡醒的韩豫从原本迷迷糊糊光是哭的状态,意识慢慢的恢复清醒。
“龚亭帷?”她不敢置信的低语。
“是,怎么了?”突然被打断话,龚亭帷也有些错愕.
“你没死吗?”“没有,我还活着。”“你真的没死?”“宝贝,相信我,我还活着,我搭下一班飞机回台湾,很快就会去找你了。”
“那新闻……”
“我本来要搭那班飞机,但最后一刻下了飞机。”
“为什么?”她还恍恍惚惚的。
“我回去再告诉你。”龚亭帷神秘一笑。“好了,我得挂电话了,等我,好吗?”
“好……”
“一定要等我喔!”
“好,我一定等你回来。”
两人又呢呢哝哝的说了许多甜言蜜语,龚亭帷才挂断电话,而脸上犹有泪痕的韩豫总算破涕为笑。“太好了!他活下来了!”韩豫只差没跪下来朝上天磕几个响头以示谢意。突破,电话铃声又响起。“姊。”是韩芮。“姊,你看到新闻了吗?”“新闻?你是说空难的新闻吗?”
“对,还有更新的新闻,龚亭帷没死!你听到了吗?龚亭帷没死!”深伯重感情的韩豫被这噩耗吓住,韩芮不停的重复正确消息。
“嗯,我知道,他刚才打电话给我了。”韩豫揉了揉眼睛,擦掉脸上的泪痕。
“快开电视,有记者会。”
“嗯。”韩豫打开电视,随即转到新闻台,恰巧连续几个频道都在转播记者会,她聚精会神的看着。
这场记者会,龚亭帷并没有出席,却透过电话澄清,他目前还在香港,将会搭乘晚间七点的飞机回台湾。
透过电话,他的声音清楚而坚定,除了大致解释为何登机却又临时将机位让给另外一位候补乘客的过程外,也诚恳允诺在他回国后将会再召开一次记者会。
“小芮,他还活着耶!他真的还活着耶!”听到那熟悉又低沉的声音,韩豫感动得眼泪滑落脸颊。“真的不是我作梦,对不对?”
“对!你没有作梦!这是现实!”
“小芮……我好高兴。”韩豫号眺大哭。“太好了,呜……太好了……” :
“好,乖……”韩芮苦笑,隔着电话安抚姊姊。
她知道,姊姊从小就很善感,虽然对外都是装扮的模样,又老是装酷,副冷冰冰的样子,实际上,她却是个感情丰富的人。
韩豫边听妹妹安慰的话语边哭泣,好不容易慢慢止住泪水。
韩芮这才又开口,“姊,你要不要过去找龚亭帷?”
“咦?”韩豫一脸错愕,狼狈的抹了抹脸颊,擦去泪水,却一下子没办法反应过来。
“他回来台湾之后,应该会先回家或是进公司,你要不要主动去找他?”
“可……可以吗?”韩豫眨了眨还沾着泪珠的长睫毛,有些心动。“可是这样不会造成他的困扰吗?”
虽然很高兴接到了龚亭帷打回来报平安的电话,也看到新闻报导证实他还活着,但是韩豫突然有点犹豫。她没有忘记,是他在他们第一次欢爱那天送她回家之后,就消失无踪的。她迟迟无法作下决定,最后是韩芮的一句话让她下定决心,她说——“难道你不想亲眼看见他是不是平安无事?”
第十章
冲着韩芮那句话,再加上虽然有接到电话,也看到记者会了,但没有亲眼见到龚亭帷,韩豫的确还是十分不安。
深怕他生还的事情只是一场梦,所以韩芮一讲,甚至给了她住址之后,韩豫便鼓起勇气,直奔华旸位在东区的商业大楼。
只是一走到那栋极具未来感的大楼前,她的勇气好像突然消失无踪。
她瞪着眼前的大楼,脑中不断浮现小说戏剧中常常出现的剧情。
像是她有可能会被柜台人员拦下来,责怪她没有预约,或是说董事长可不是随便什么人想见都可以的,甚至被警卫赶出来……
越想,她越觉得这种事情很有可能发生。
毕竟她与龚亭帷虽然是男女朋友,但也只有他的家人知道,而她甚至还不认得他几个家人,也联络不上任何一个,既没预约,又没有任何联络他的方式,她真的可以去找他吗?
毕竟龚亭帷在电话里说他的手机不见了,这一时半刻,她是真的完全联络不上他。
看着华旸大楼门口围了一大堆虎视眈眈的媒体记者,韩豫想靠过去,偏偏又紧张得要命,更害怕万一无法顺利见到龚亭帷,还会被那群嗜血的记者逮住,光想她就冷汗直流。 、
她一边犹豫,一边沮丧的在大楼前踱来踱去。
但她没有发现,脸上冷冷的烟熏妆,与一身黑紫色相间缀满蕾丝的蓬蓬裙洋装,在这熙来攘往的商业区,有多突兀,多引人注目。
突然,一辆出租车平稳的停在华旸大楼门口,一个雍容华贵的老妇人慢慢的下车。实在是因为韩豫的装扮太过引人注目,老妇人一眼就注意到她。
带着几丝疑惑,龚家三婶婆有些好奇的仔细打量那个奇装异服的女子。越是走近,她越确定眼前这女生就是龚亭帷的女朋友韩豫。
毕竟她老太婆活到这把岁数,没见过第二个穿得跟韩豫一样奇特的人。
“这不是韩豫吗?你怎么会在这里?”
“咦?”越来越沮丧的韩豫一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诧异的抬起头,发现那是之前曾在温泉酒店,也在龚老爷子的寿宴中见过的其中一个较有威严、染着一头红发的老太太。“婶婆,你好。”虽然记不得她的名字,但韩豫还是乖乖巧巧的问好。
有礼貌的模样跟她叛逆冷艳的外表全然不搭。
“韩豫,你来找阿帷的吗?”
瞧她一脸犹豫,在公司前走来走去的样子,像是怕阿帷不肯见她,难不成小两口吵架了?
但阿帷大难不死,才刚回到台湾,她也是接到消息迅速赶来公司,怎么可能阿帷会不肯见韩豫呢?
“呃……嗯。”韩豫先是迟疑了一下,然后慢慢的点头。“我看到新闻了,想说……来……”
她越讲越犹豫,总觉得如果说自己恨不得第一时间见到他,好像她很不知羞。
龚亭帷逃过一劫,平安活下来,让韩豫很高兴,但同时也觉得不安,想着这一切太过荒谬而不真实,他真的平安无事吗?
就像韩芮讲的,韩豫其实也觉得只要让她亲眼看到龚亭帷平安无事,可以摸摸他,确定他毫发无伤,也许她就不会如此不安。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对自己承认,虽然时间很短,但她是真的爱上他了。
三婶婆把韩豫的忧心与焦急看在眼里,但笑不语,很有耐性的等她回过神来。
“来吧!我带你上去找他。”
“咦?可以吗?会不会太打扰了?”韩豫虽然心动,但想到龚亭帷刚回到公司应该很忙,他真的有空可以见她吗?
当她见到他时,又该说些什么?
“不会、不会!来,我带你上去找阿帷。”三婶婆笑眯了眼,拉着韩豫便走向大楼。
韩豫坐在顶楼的会客室里,局促不安的打量着四周。
三婶婆一带她来到这里,就径自离开,虽然说会请龚亭帷来看她,但她等了快半个小时,就是没等到半个人进来。
倒是门外的脚步声一直来来去去,好像非常忙碌的样子。
她百无聊赖的走到玻璃窗前,眺望窗外的景色。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请问……”龚亭帷不耐烦的推开会客室的门。
刚才三婶婆急匆匆闯进他的办公室,打断他跟继任不久的总经理以及几名副总的小型会议,一直催促他有人急着要见他,却怎么也不说到底是谁。
他烦不胜烦,好不容易结束会议,这才抽空来到会客室。他原本想着,让对方等了半个小时,要是没耐性的人,应该早就走了吧!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等在会客室里的人竟然是……“韩豫?”那一身黑紫色相问,缀满蕾丝的蓬蓬裙洋装,和明显纤细娇小的身影,分明就是稍早才通过电话的韩豫,但是,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韩豫缓缓转身,那张依然上了浓妆的脸庞有些僵硬、腼觍,看起来像是不太愿意出现在这里。
乍见龚亭帷,她先是一脸惊喜,随即想起三婶婆刚才的贼笑。
“是不是三婶婆他们跑去找你,又硬把你拖来?不好意思,我会骂他们的。”反手把会客室的门关上,龚亭帷不愿让外面的人听到他们的对谈。“我本来想晚上再去找你,不好意思,让你受了委屈。”
才几天不见,韩豫明显消瘦,面容有些憔悴,虽然衣着依然特殊,却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他想靠近她,甚至伸手摸摸她粉嫩的脸颊,却不敢真的靠过去。
匆忙离开台湾后,这几天的时间,龚亭帷三不五时便会想到韩豫.
在香港他发现手机不见了,加上那几天忙得没日没夜,根本挤不出时间打电话,等到回到饭店,甚至连澡都来不及洗,倒在床上就睡着。
有时甚至不是睡在床上,而是坐在沙发上看公文看到睡着。
半夜如果醒来,他担心深夜电话会吵到韩豫,所以不敢打。
他怎么也没想到,不过是几天的失联,她会瘦了这么一大圈。
但韩豫主动来公司找他,还是让龚亭帷又惊又喜,恨不得将她揉入怀中,却又怕吓到她,只好压抑着自己几乎满溢的喜悦。
“不……不是。”好不容易真的看见龚亭帷了,看见他依然粗犷俊帅的睑庞,虽然多了两个黑眼圈,却丝毫无陨他挺拔的模样,在他仿佛带有百万伏特的目光注视下,韩豫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虽然在家里演练了一遍又一遍,台词背过一次又一次,在看到他本人时,她要怎么感谢老天有眼,让他逃过一劫活了下来,要怎么将自己对他的情意告诉他,可是在如愿见到他时,她竟然一个字也挤不出来。事实上,她紧张得浑身僵硬,一动都不敢动。直到听到龚亭帷误会了三婶婆,她才怯生生的开口解释。“其实是我自己要来找你的,不是那些老人家逼我来的。”
“喔?怎么了?”龚亭帷惊喜不已,硬是压下澎湃的心情,几个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
误以为是这几天她遇到了什么问题,他几个大步走到她的面前,紧张得手心都冒汗了。
“我……我……”韩豫支支吾吾,不知道应该怎么把感谢跟庆幸的心情表达出来。突然,敲门声响起,秘书冷淡有礼的声音紧跟着传来——“董事长,不好意思,你两分钟后还有一个会议要开。”韩豫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吓得消失无踪。
“啧!”龚亭帷忍不住扼腕,他感觉到她已经要说出口了,却被硬生生的打断。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低头看着她。“你赶不赶时间?我这个会议无法不开,你愿意等我吗?”“咦?”她有听错吗?韩豫诧异的盯着他,却发现他目光灼灼,闪烁着让人心动又不敢直视的光芒。
那种光芒,就像那一个晚上,她隐隐约约记着的,他吻遍她时那闪亮的目光。
被他盯得脸红,她忍不住低下头。
“太勉强了吗?”误以为韩豫委婉的拒绝自己,龚亭帷脸上有掩不住的失望。
“不……不会。”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回答,只是心跳的速度不知道为什么好快,心情也轻飘飘的,好像浮在半空中。“我会在这里等你。”
“那我会尽快结束会议,”他欣喜若狂,看了看表,说出一个时间,还不忘征询她的同意,“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他握了握她的小手,又充满爱怜的摸了摸她的头,冲动的在她的额头印下一吻。
“等我。”他转身要走,韩豫又拉住他。“嗯?怎么了?”龚亭帷才转身,她立刻扑进他的怀里,伸手拉下他的头,额头抵着他的。“感谢上天,让你回到我身边。”韩豫闭着眼睛,喃喃自语,“老天,我……”
“小豫?”他心中七上八下,不知道她所说的话到底是不是他听到的那样?她到底说了什么?
但是他还来不及追问,韩豫已经推开他。
“快去开会吧!我在这里等你。”她挤出微笑,喜悦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小豫……”龚亭惟有些犹豫。
他知道她已经对他打开心房,可是无法乘胜追击,这让他有些泄气。该死的会议!他忿忿不平的暗暗咒骂。“快去啊!”龚亭帷只好顺着韩豫的意思,离开会客室,先去开会。反正她会等他,对吧?
龚亭帷万万没有想到,那场会议开得比他想象中还久,除了几个堂弟插手管公事之外,他还被长辈们联合逼着休长假。
毕竟这场空难事件吓坏了所有的人。
那么,他就趁着休长假,跟韩豫结婚好了。
龚亭帷离开会议室,踩着愉悦的步伐走向会客室。
他不忘摸了摸口袋中的绒布盒子,确定它还在,这才举起手敲了敲会客室的门。
“小豫?”
门内毫无回音。
“奇怪,她走了吗?”龚亭帷看了看表,发现距离他要她等他的时间已经过了四个小时。
难不成韩豫离开了?
他心生狐疑,推开会客室的门。
会客室里一片黑暗,他顺手打开电灯开关,发现她躺在长沙发上,睡着了。
“小傻瓜,等我等到睡着了吗?”他蹑手蹑脚的走近她,看她虽然一脸冷酷的妆容,但睡容可爱到令人心旌动摇。
龚亭帷想也没想,轻轻抱起她,离开会客室,往办公室走去。
董事长办公室内有一间小小的房间可以休息,虽然不是非常气派,但有盥洗设备。
他将韩豫放到床上,替她脱下高跟鞋,摘下发饰后,这才转身进入浴室,障了条热毛巾出来。这一天下来,相信不管是他或是她,都累坏了。他擦去了她脸上大部分的脂粉后,折回浴室,冲了个澡。没想到当他洗好澡出来时,她居然还沉沉睡着。
“怎么睡得这么熟?该不会又乱吃药了吧?”他蹲在床沿,摸了摸韩豫的头,突然想起口袋里的那个绒布盒子。
龚亭帷回到浴室,从长裤口袋里拿出那只绒布盒子,再回到床畔。
他打开盒盖,里面装的是一枚黑玫瑰戒指。
没有仔细量过韩豫的指围,他凭着印象挑选这枚戒指,只简单以几片墨色宝石拼镶出玫瑰的模样,边框刻意做了类似古代饰品常做的金银错作工,也让小小一枚戒指在灯光的投射下,同时具有现代感与古雅。
仿佛同时镀上一层金光与一层银光,戒指边缘闪烁着金银双色光芒,层次丰富得不得了,看起来也出乎意料的适合她。
凭着一股冲动,龚亭帷轻轻执起她的手,将戒指小心翼翼的套上小指,轻易的滑了下来。接着套上无名指,戒指也有些松动。
最后,当他屏气凝神的将戒指套上她的中指时,韩豫缓缓的眨动眼睛。
她先是看到天花板暖黄的灯光,因为先前太过紧张,见到龚亭帷后放松下来,疲倦感涌上的关系,她还有些不清醒,只是在一种很奇妙的氛围中醒了过来。
看见完全不同于平时生活的环境,她以为自己还在梦中,直到看到那个握紧她的手,却丝毫没有握痛她的男人时,目光渐渐的清明。
没想到韩豫会突然醒来,垄葶帷顿时有些傻住。
好一会儿,他一动也不敢动,也不出声,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龚……亭帷?”韩豫有些迟疑,还不太清楚自己到底身在何处。“我在作梦吗?”
他忍不住勾起嘴角,“你觉得呢?”
“是梦吧……”她迷蒙的双眼看向他握住她的大手,很自然的注意到那枚黑玫瑰戒指。“这是什么?好美……”
“这是给你的戒指。”他温柔的笑说。“戒指?为什么要给我戒指?”她嘟囔,不自觉的流露出小女人娇态。“请你嫁给我。”他没有预谋很久,但也并不是冲动,一切就这样自然而然的发生。不管是帮她挑了这枚戒指,抑或是此时此刻的求婚,都是那么自然.
“好美……”她有些怔愣,似乎还分不清楚现在所发生的一切到底是梦境还是真实,又看向垄葶帷的脸,忍不住轻叹,“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嗯?”
不给他反应的时间,她扑进他的怀里,轻柔的吻了下他的脸颊,然后依偎着他的胸膛。“谢谢你,我好喜欢……”她低声咕哝,声音含糊得像是快要再度睡着。他原本诧异的表情,因为她撒娇的行径,变得温柔,嘴角微弯。“没关系,你想睡就睡吧!我在这里。”我会一直在这里……忍不住伸手环抱住韩豫,他大手顺着她的长发,低声哄着。
“不,我不想睡,我还要再看看你……”“好,你想看多久都可以,只是,小豫……”“嗯?”“你愿意嫁给我吗?”
“为什么求婚?”听见他正经八百的向自己求婚,韩豫总算清醒了点。
“因为我爱你。”他其实还没有仔细想过,但话就这样脱口而出。
“你确定?”韩豫有些惶恐,虽然知道自己爱上他,可是还不确定眼前这一切到底是不是真实的。
他向她求婚,是真的吗?
“再确定不过了,要不是你,我可能早已葬身大海。”龚亭帷的态度始终是诚恳的。
“为什么这样说?”韩豫皱起眉头。
“因为我原本已经搭上了那班飞机,为了买求婚戒指,临时决定搭下班飞机,因而逃过一劫。”
“咦?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可是你也救了我一命啊!”
“有吗?”龚亭帷扬眉,毫不在意的抚摸着她披散的长发。她的长发柔软,细滑如丝,让他爱不释手。
“就是在温泉酒店的时候,有没有?你救了我跟小宝贝……”韩豫一本正经的解释,直到看到他溢满眼角和嘴角的笑意,才知道他在捉弄她。“讨厌啦!你故意捉弄我!”
“你喜欢这枚戒指吗?”他轻轻托起她戴上戒指的左手。
韩豫惊呼出声,“啊!你什么时候帮我戴上去的?”
“我不知道你的指围,所以只能大概挑一枚,没想到这么合适,你看,你注定要当我的妻子。”他故意摸了摸她戴上戒指的中指,笑得好得意。“贫嘴!哪有人这么蛮横的?!”韩豫好高兴,还要故作矜持。可是光是这样还不够,她还想听更多,知道更多。她知道,现在自己的心里和眼里,也都只有他。
只要上天愿意让他平安的活着,就是这世上最大的礼物了。
即便是没有这枚美得不可思议的戒指,他只要开口,她也一定会马上答应嫁给他。
“刚认识的时候,你不是都当我是坏蛋吗?”见韩豫看到戒指时,两眼发亮的样子,更让龚亭帷觉得自己挑对戒指了。
但他一点也不敢掉以轻心,只是一点一滴的表露自己的心意,希望可以打动她。
“我哪有?!”“有啊!可是自从第一眼起,我的心里就只有你了。”“真的吗?”韩豫痴痴的望着他,芳心早就因为他诚恳的爱语而融化了。“你呢?你心里有我吗?”“心里没有你,干嘛为了你的失踪而七上八下?干嘛为了你可能空难死去而哭了一整天?”仿佛被踩到痛脚,韩豫连忙反驳。
“那就是心里有我了吗?”
她静默不语。
“小豫,告诉我,你心里有我吗?”他环抱着她,轻轻的摇晃着她,好像在摇着心肝宝贝,除了呵护之外,还是满满的呵护。
“有……当然有你。”这次空难事件,吓坏了韩豫,不再强撑着表面上的冷酷,也不想对自己撒谎。
因为她下仅仅是心里有他,她整个人也都是他的了……
这样,哪还能骗自己说她一点都不在意他?
“嫁给我好不好?”他还轻声诱哄,“我会永远疼你、爱你、照顾你。”
“难道你不怕猫?”突然,韩豫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他就是被猫吓得大惊失色,可是她养了小宝贝五年,它就像是她亲生的小孩,她绝对不可能遗弃它.
“你的意思是说,没有猫就没有你的意思吗?”
“呃……”韩豫犹豫了一下下,爽快的承认,“对。”
“小傻瓜,难道你从来没有想过,如果我真的超级怕猫,那发生火灾的时候,小宝贝怎么可能被我救出来呢?”
“你的意思是?”
“你放心,我会爱屋及乌,这样,你愿意嫁给我了吗?”
“我愿意!愿意!”得到了他的允诺,韩豫总算点头答应,紧紧的抱住他,“老天,我真的是很爱你。”
龚亭帷的神色变得凝重,一本正经的开口,“小豫。”
“嗯?”韩豫不明白他还有什么问题,该问的,她不是都问了吗?
“你这句话,到底是你爱老天,还是你爱我?”
“你这傻瓜,听不出来吗?”
“受教、受教。”
“当然是我爱你,笨蛋!”
“好啊!敢叫我笨蛋,看我扑倒你!”
两人开开心心的嬉闹着,远离了死亡的阴影,他们的幸福终于来到。
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而他们甜蜜的生活才正要展开——
同一时间,在楼下大厅,韩芮双手环抱胸前,靠着大理石柱,一脸酷样的等着龚亭崶。
“小芮宝贝,你在等我吗?”一下楼,龚亭崶就看见韩芮臭着一张脸,她那看似和善,其实脾气超臭的这一点,深得他的喜爱。“他们呢?见到面了吗?”韩芮直接切入重点。“见到了,怎么?你这么担心你的姊姊?”“不干你的事。”韩芮转身就要离开。龚亭崶一个箭步上前,顺势揽住她的腰。
“你要干嘛?”被他亲匿的动作吓了一跳,她顿时浑身僵直。稍早她胡里胡涂跟他发生了关系,她的下腹还留有他冲刺过后的沉重感,那种感觉太亲匿,只要他随便一个触碰,就能勾起记隐。
更令她气愤的是,其实她根本不需要去跟他要这个情报,毕竟后来新闻媒体大肆播报,不止是韩芮,全台湾的民众都知道龚亭帷的行踪了。
她真是白牺牲了!
“小芮,你姊姊得到幸福了,你也该为自己想想吧?”龚亭崶慢条斯理的她的死穴被他踩中,气得惊跳起来。“不干你的事!”她一扭肩,甩开龚亭崭,气呼呼的大步往外走去。他紧跟在她身后,看着那窈窕而倔强的身影,不禁露出志在必得的笑容。看来太阳底下,仍然有许多爱情事正在发生呢!
尾声
互诉衷情之后,因为时间已经太晚,龚亭帷的车还停在机场的停车场,他只好带着韩豫下楼招出租车。
只是出租车还没叫到,守在华旸大楼门口的记者们便围了过来。
瞬间,西装笔挺的龚亭帷与一身歌德萝莉装的韩豫,成了众人狂拍的对象。
韩豫虽然有些紧张,但龚亭帷紧紧握着她的手,坚定得像是一辈子都不会放开。
他神色镇定,不疾不徐的开口,“谢谢你们特地守到这么晚,夜深了,你们也该收工了。”平安回到台湾,外加求婚成功,让他的心情极佳,即便看到一大堆记者,也丝毫不显烦躁。“龚先生,请问你逃过一劫,有什么想法?”“龚先生,请问这位小姐跟你是什么关系?”“你们是情侣吗?”记者们争先恐后,提出一连串的问题。
韩豫听得头都晕了,可是她因为身旁的男人而坚强,不像过去那样,下意识的想逃避。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却清楚的知道,已经不需要再用这么特殊的妆容来掩饰自己了,龚亭帷会保护她,更会爱她。
也因此,她微微抬起头,专注的凝视着身旁的男人。
那全然信赖的目光,两人之问流转的情意与默契,就连瞎子都感受得到,更别说是眼前这群豺狼虎豹一般的记者了。
“请问……”一名记者还想追问。
垄亭帷举起手制止,低头看着韩豫,低声问道:“可以吗?”
韩豫知道他想说什么,笑着颔首,更加握紧他的大手。
一场空难,让她确定了自己的心,也让她再也不在意别人想些什么、说些什么,只要他平安的在她身边,她什么都不需要,也什么都不害怕了。
“我乘这个机会跟大家宣布一个消息,还麻烦各位记者大哥帮我们宣传一下。”龚亭帷顿了顿,环抱住娇小的韩豫,用充满幸福快乐的声音说道:“这是我的未婚妻韩豫,我们将会在近期结婚。”
“结婚?!”
那些记者纷纷爆出惊呼,谁也想不到向来六根清净的龚家少东居然要闪电结婚了,更没想到他的对象竟然是一个奇装异服的女孩,大家又惊又呆,有几个记者反应比较快,立即狂拍两人亲匿的照片。
龚亭帷跟韩豫早已不在意了,手牵着手,坐进出租车,扬长而去。
外界的纷纷扰扰,别人的眼光与一切,都不足以让他们两人驻足或是在意。
此刻,他们的心里和眼里只有彼此,只有即将开展的未来!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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